坐下的黑色战驹仰首向天长嘶一声,阿史那承庆眼中充盈着狂野的战意,单手握刀直指郝玭,厉声大喝道:“再来!”
郝玭锐利的鹰眸冷冷地看向对面地悍敌,不答一句话,两脚轻点马腹。坐骑放蹄如风,似一道虚幻的残影划过了战场。
断喝一声,阿史那承庆纵马急迎上来。
十几步的距离,在两匹战马的脚下。也只是刹那间的工夫而已。
大刀发出红赤色的气浪,带着山崩地裂式的呼啸声,自左上而右下斜斩向郝玭地肩头。
郝玭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枪急刺而出。枪如风,枪如电,只一瞬间。漫天飞舞的枪影组成了一道密集的大网。
“铛铛铛……”急促的刀枪撞击声连续不断地响起。
阿史那承庆气贯河山的狂猛一刀,在长枪一连数十次的“旁敲侧击”下,再一次被无奈地化解。
大刀势大力沉,长枪灵活精巧,两柄神兵正如他们的主人一般特色鲜明,水火不容。
适才这一击,正是二人激斗地第一百五十合。
由于史朝义已经在骆悦的护卫下先行撒离,阿史那承庆全无后顾之忧,尽展自己所能,与郝玭酣然一战。
在看到疾驰在追兵前列的郝玭的那一刻起,阿史那承庆就毫不犹豫地锁定了自己的对手。
被阿史那承庆缠上后,郝玭也清楚地意识到追击史朝义的机会已经彻底失去,加之堂弟被伤的仇恨,索性也就抛下其他心思,放手与面前的强敌决一死战。
阿史那承庆的胡子眉毛上都结起了冰碴,郝玭的身上却是被火炼过一样地炽热。
这就是一场冰与火地决战。
交身错过后,两匹神驹各自驰出十余步,再次转身相对。
调整着呼吸,郝玭冰冷的眼阵中不为人见地闪过一丝热切之意。
如郝玭自己先前所预料的一般,阿史那承庆的武艺确实比数年前那一战时要精进了不少。
对这一点,郝玭是敬佩多于惊讶。
要知道。武艺达到他们这一层次,想再进半步,其难度就好比登天一般。阿史那承庆能有此精进,也不知在平时流了多少汗水。
“战!”阿史那承庆放声狂笑起来,随后猛地断喝一声,舞动硕大的刀身雷霆万钧之势凌空前劈。
与此同时,战马急速启动,人、马、刀,浑然而为一体。狂澜巨浪似的杀气迅速凝聚,如排山倒海一般向郝玭席卷而去。
“来得好!“郝玭面上的寒意如春风般化去,取而代之以一种如痴如狂的战意,长喝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坐骑就骤然窜跃,好象一团被人抛出的巨大雪球,拖着长长残像如同白色闪电般扫过大地。寒光闪烁的长枪突然变幻成一条银线,无声无息地直刺阿史那承庆的喉咙。
接触到大刀磅礴刀气的那一刹那,长枪周遭被极度压缩的战意,骤然爆发出来。
两股强大气流,以最猛烈的势头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震动从地面扩散开来,散溢出的凌厉气流如箭一般四处激射。
为避免受郝玭、阿史那承庆酣斗的牵连,两军的骑兵都尽量地远离二人。但饶是如此,这次最猛烈轰击产生的余浓,仍是殃及到了其他人。
感受到地面传的强烈震动,十余名两军骑兵的跨下战马突然失惊,毫无征兆地将背上的主人甩了下来。那些散溢出的凌厉气流,更是毫不客气地在战马、骑士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在无数惊骇的目光中,策马急退了二、三十步郝玭和阿史那承庆对视而立,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突然,蔡文景的厉呼声从远处传来。
阿史那承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随即一拨战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驰而去。
没有丝毫犹豫,郝玭策马朝同一个方向紧追而去。
在拔里休哥、述律阿虎二人的夹击下,蔡文景已左右难支,亲卫骑兵也被风骑兵死死缠住而无力来援。
大刀被述律阿虎架住后,蔡文景刹那间漏出了一个绝大的空门,拔里休哥立时抓住了机会。毫不客气地挥刀从上而下,泰山压顶般地狠狠劈下。
眼见无法闪躲、无法封架,蔡文景绝望之下,双目不自禁地微微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