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适才急报,似有一部骑军由南面而来,进入叶县城中!”看了看帐中精神有些不振的众将,李元遇眼中闪过一丝不豫之色,沉声说道。
“将军,是不是李岘的骑兵?”部将打起精神,疑惑地问道。
“李岘的骑兵从来都是在外游击,罕进城池,依我看可能不大!”李元遇微捋颔下虎髯,缓缓说道,“我担心会是不是羌族铁骑北上?”
这些日来,李岘的骑兵给李元遇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骑兵本就是来去如风,加之又擅长骑射,往往是在外线游击,但只要发现任何战机,这支骑军就会如草原上的野狼一般,毫不犹豫地张开自己的獠牙,而且通常是一击便退。
李元遇也曾以麾下骑军追击过一、两次,最终都被李岘骑兵的骑射打得毫无还手之离,只能惺惺作罢。
而其他的步卒,即使想要追击,也没有这个脚力。
可以说,叶县、鲁山其余三万多驻军,给李元遇造成的麻烦,还比不上只有五千余骑出头骑兵。
如果不是有骑兵无休无止的牵制袭击,即便攻不下城防坚固的叶县,夺取鲁山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一旦鲁山告破,荆北的防御体系即告崩溃。
李元遇完全可以抛下叶县,转道鲁山直接威胁襄阳城。
但很可惜,这一战略意图始终无法成为现实。
打了一个多月,叛军上下几乎已经有点谈“骑”色变了。
“什么!羌族铁骑?”这四个字立时让近半地将领完全从早起的昏沉状况中清醒过来。
“可是,将军,羌族铁骑应该正在随杨错与毕思琛将军交战啊?”另一员部将微愕地说道。
“目前叶县、鲁山的敌军兵力几乎已与唐军相等,杨错完全没有必要在抽调羌族铁骑过来增援,除非……”有一员部将有些踌躇地说道。
“除非毕思琛已经覆没!”李元遇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
其实,自从得到周子俊关于“杨错率军至山南东道”的急书之后,李元遇夺取山南东道的信心便发生了动摇,而随后卫伯玉率以万数计的大军进援鲁山之后,希望也变成了失望。
加之洛阳此时发生了一件非常闹心的事情,让李元遇早有退兵之心。
不过,一则史朝义还没有下令。二则毕思琛那里情况不明。
如果毕思琛那里取得进展更好,就算无法成事。
李元遇也必须接应其撤退。
如果擅自抛下毕思琛退回南阳,恐怕史朝义也不会答应。
“这……不大可能吧!”部将愕然地说道,“毕思琛将军勇猛善战,又精通兵法,就算奈何不了杨错,全身而退肯定不成问题。”
“对手是杨错。毕思琛又深入到山南东道的腹地。”李元遇以手轻击桌案,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确实是不太乐观。
“这该死的李岘,如果不是他死缠,陛下的计划早已成功,荆北也已是我军囊中之物!”部将怨气极重地说道,“还有那杨错,也不知他怎么这样快就赶到了山南东道?”
“将军,凭我们现在的兵力,想使战局有所进展,恐怕不是易事,是否请……陛下再调拨援军?”似乎顾及着什么,部将斟酌着说道。
听罢副将的建议,李元遇一阵沉默。
虽然李元遇有意保守秘密,但在敌方的刻意散布下,能元皓被杀的消息已经无法阻止地传入了南征大军之中。
能元皓作为叛军镇守一方的大将,在受伤之后又被史朝义下诏赐死,对于整个战局影响匪浅。
由于李元遇治军严谨,军中虽不至于出现大地混乱,但军心却的确受到了不小影响。
而一些头脑比较好地将领,更隐隐猜到南征之战恐怕无以为继。
不过,即使是对随军副将,李元遇也没有透露洛阳及史朝义治下各州郡的最新情况,否则对军心肯定会更大。
李元遇心中其实很清楚,攻略荆北之战已无援军可盼……
如今的史朝义根本无心打理战事。
直到现在,李元遇还是有些想不通……原本形式一片战局,怎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几近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给我加派些斥候,一定尽快把情况探清楚,昨夜进叶县的骑军到底是李岘的骑兵还是羌族骑兵!”李元遇沉吟片刻后,对副将交代道。
知道李元遇是不想再谈援兵之事,心思缜密的副将自不会再寻不自在,急忙应道:“诺!”
“传信给鲁山那边,务必要小心谨慎……”
就在李元遇下达命令之际,一名叛军都尉谨慎地在帐外禀报道:“将军,巡哨斥候擒住一名敌兵,此人称是奉命求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