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成七个连环锋矢阵的伪燕军士卒,紧随在毕思琛之后,步履整齐地缓步向前逼近。
“前军转列鱼鳞阵!”
“无当飞军暂时不动!”
“传令铁骑,保持与敌三百步距离,听令攻击!”
看毕思琛军有了动静,杨错迅速下达了一道道命令。
史翙所率的前军,迅速地转换着阵型,长兵器士兵重叠列阵,位在最前方,随后是便是千余弓弩兵,刀盾兵列在两翼,以为策应护卫。
距离越来越近,毕思琛军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至三百步时,变小跑。
又至两百步时,已成标准的冲锋状。
“弓箭手,上弦开弓,仰射标尺七!”都尉站在一临时堆起的小土台上,目测着与叛军的距离,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大声音,向麾下的弓箭手喝令道。
“放!”一见敌军进入射程范围之内,都尉几乎是喝破喉咙般地怒吼道。
“蓬……!”
整齐的弓弦震动声后,千余支羽箭带着凄厉地啸叫,在天空中织出一片死亡阴云,而后前仆后继地朝敌军阵中猛扎下去。
一朵朵血花绽开,一条条生命消逝。
“不要停,继续四轮连射!”看也不看射杀的成果如何,唐军都尉声嘶力竭地狂吼道。
“杀……!”两军前锋相距已不足五十步,万余名士兵同时怒吼起来。长枪挺刺向前。战刀高立如林。
“传令铁骑。自两翼插入敌军侧后,展开攻击!”就在两军发生激烈的那一刹那,杨错对铁骑下达了攻击命令。
接到攻击命令后,凄劲的羌笛节奏变得极其高昂。
片刻之间,铁骑泰山压顶般的向毕思琛军扑来。
“杀”郭涔发出了最后的攻击令。
顿时,像一只巨手狠狠地推动了一把,看似沉静的三千余羌族铁骑陡然间变为愤怒地火山,似岩浆奔涌,轰鸣向前。
人如饿虎马似癫,凶猛地铁骑撞入毕思琛后阵,如同两块千钧巨石同时敲打一只鸡蛋。
只一眨眼功夫,就从左右两翼洞穿了疲弱的毕思琛后阵。
“不要顾后,只管前冲!”战甲上已经沾染了数片血花的毕思琛,一枪将敌军一名枪兵挑到空中,而后狠狠地甩了开去,声如惊雷地怒吼道。
以最精锐的士兵为箭头,毕思琛军七个锋矢狠狠地扎入史翙军那厚实地鱼鳞防卫阵中,立时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锋矢如矛,鱼鳞如盾,这是一场锐矛与坚盾地战斗。
史翙亲临第一线,与枪兵、戟兵一同生扛敌军,如同磐石抵御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弓弩手则一刻不停地重复着抽箭一一上弦一一松弦地动作,将箭雨倾泻给对手。
刀盾兵们顽强地护卫着侧翼,避免弓箭兵遭遇敌军的近身攻击。
如果说前方是矛与盾激烈碰撞,羌族铁骑对毕思琛军后阵的突击则利刃切入豆腐一般。
后阵那脆弱的防御,面对冲击力绝悍的铁骑,完全是不堪一击。
迷惑、慌乱、恐惧、惊忪、绝望,随着铁骑怒涛般狂猛攻击,毕思琛军将士的表情变幻不定。
一片又一片的士兵,被铁流吞噬。
逐渐地,一些后阵士兵忍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停下了前冲,转身与铁骑大战起来。
郭涔与孟起率领各自铁骑灵活地驰骋在战场之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令伪燕军士卒防不胜防。
随着返身迎击铁骑的人越来越多,伪燕军的冲击力也迅速地减弱。
眼见就能突破枪、戟兵的阻拦,攻入敌阵腹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后继力量跟不上,毕思琛如何不心急如焚,厉声狂吼道:“不要管后面,跟我向前冲!”
看到毕思琛军攻击势头减弱,杨错已知全面进攻的时机来临,当即下令:“传令,无当飞军加入攻击!”
早已等待不耐烦的韦皋和冯鳌,一听到出击的号角声,立即兴奋地领着同样热切盼战的飞军士兵,一路狂嚎着攻入敌军。
杨错一拍叱拨赤,领着亲卫,加入了战阵。
手起一枪逼退独孤殇后,杨错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机会,策马疾攻上去,蛇矛如旋转的风车,将他死死笼罩在矛影之下。
不片刻,独孤殇已是手忙脚乱,惊恐之下,手中大刀更是全无章法。
寻得一个破绽,杨错奋力一枪倒刺下去,锋利的枪尖毫不费力地将独孤殇穿胸而过。
挑起独孤殇的尸身,杨错声如鸣雷地断喝道:“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已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唐军军将士齐声怒吼。
“杨错,我要杀了你!”愤怒的厉喝从杨错的右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