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子俊也立即色变,惊疑交加地急问道,“援军?这个时候他们还有援军吗!”
“如……如果他们确实喊的是这句话……”梁丹指着穰县,强自想压下心中的强烈的寒意,但冷汗却不可抑制地在短时间内布满了他的额头,“那就肯定是援军来了。此时此刻,山南东道的大军都被缠住,只有山南西道或者京畿道的援军,但山南西道节度使张位毫无魄力,只有朝廷!”
“不可能!”周子俊一改平日的沉稳之色,不住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朝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我军攻入穰县才不到五天时间,就算史翙一得到消息就立即传信给朝廷,也至少得有三天时间。他的兵马就算要回来,起码也得走上六、七天,而且还有朝中大臣的掣肘,他怎么可能回得了穰县?”
“但是……”梁丹看着城池的方向,欲言又止道。
如果此地只有梁丹一人,他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旁的不敢说,梁丹很肯定一旦朝廷的大军当真到来,自己如果不能躲得远远,等待自己的命运,绝不是死那么简单。
事实上,梁丹与其兄梁毅所以会被叛军细作游说动心,一是因为对方许诺了极大的好处。
梁毅将被晋为节度使,梁丹则会由都尉直接年攫升为偏将军,而且兄弟二人都能得到国公的爵位。
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援军不可能及时到山南东道。
周子俊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对身边的一名校尉说道:“速派斥候给我将把情况探清楚,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回禀!”
“是!”
踱步了几个来回后,周子俊终打定了主意:“传令全军,准备应战!”
“末将等拜见杨驸马!”
穰县西城下,史翙带着向玠、董贺等十数人急步匆匆地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后,神色异常激动地对杨错说道。
他们没想到名扬天下的西镇郡王会亲自前来救援,心情激动不已。
“史将军,辛苦了!”扶起史翙后,杨错点了点头,随即又对董贺、向玠等人抬抬手,“董县令、向将军……都起来吧!”
“谢驸马!”
抬起头,杨错迅速地将西城楼打量了一番。
城门和城墙上看不出任何新近造成的破损,城墙脚下也没有血迹。
穰县确实没有受到攻击。
不过,史翙等人喜悦地表情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焦虑。
这样看来,襄阳的战局恐怕已经到了极为困难的境况。
这几天一直忙于赶路,往往是有什么捷径就从那里走,翻山越岭、涉水渡河,除必要的休息外,几乎没有做什么停留。
与山南东道这里的联络也受到了影响,最近接到的一封军情还是在两天半前。
因而,出于并不了解穰县、襄阳最新的战况。
“先进城……”拍了拍史翙地肩膀,杨错不显丝毫惊惶之色,以一副胸有成竹地语气对史翙等人说道。
“是!”史翙、向玠等几人对视一眼后,皆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随即举步跟随在杨错身后,朝城内走去。
穰县刺史府,议事厅内。
史翙简单明了地将襄阳的战况和穰县这边攻守两难的尴尬处境向杨错做了说明。
应该说,真实地情况比杨错所预料的还要严重。
原先认为这场战争应该控制在叶县以北才对,没想到不仅是邓州,就连襄阳的情况都很危急。
毕思琛的统军作战能力,在叛军之中绝对上数,即便是史翙镇守襄阳,在必须迎击而不能坚守的情况下,恐怕也难以挡地住他。
更何况如今的襄阳城中,连一个史翙也没有。
李昭等人比之毕思琛,差的不是一筹两筹。
短短三天时间,襄阳的守军已经锐减了六千人。
一、两天内,来瑱恐怕就拖不住毕思琛了。
以运筹帷幄来说,毕思琛拍马也赶不上来瑱、庞充,但以临阵指挥作战而言,情况却是调了个位。
来瑱虽然曾数次统帅大军作战,但以他的身份,肯定也没有亲临过第一线。
毕思琛的这一击,恰好是找着了来瑱、庞充的软肋。
而来瑱本身又因为是滞留襄阳不朝天子,威信遭到了削弱,不像以前那样指挥麾下大军如使臂膀。
不能在最快时间里赶到襄阳,山南东道的战局很可能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