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时机成熟,甚至可以挥师西征,收复山河。
安思霖、乔琳和崔宁都静静地注视着杨错,没有打扰他的沉思。
一旁的新都令则面露惊异之色,重新审视杨错。
仔细地权衡了利弊得失,杨错有了决定!
“崔将军,你速去将帐中将领招来,咱们一起来合计合计!”
“好咧!”崔宁一看杨错神色,就领会了他的意图,兴奋地行了一礼后,旋即举步离去。
“思霖,你以为如何?”待崔宁离去后,我笑着看向安思霖。
“得大于失,可行!”安思霖完全明了杨错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新都令犹豫了片刻,出列躬身向杨错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杨将军,我有一请,恳请将军应允!”
“足下请讲!”
“请将军宽厚为怀。若有可能,还望莫要伤及郭节度一行!”新都令几将上身俯得与地面平行,言辞异常恳切地说道。
“这……”杨错有些犹豫,“不是我要为难他们,而是朝廷不会放过叛臣。郭英乂举兵反叛,拥立永王之后,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新都令嘴角抽搐几下,最终默然无语。
安思霖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由于拖老携幼的缘故,郭嘉珍一行的行进速度根本无法快起来。
大半个时辰,队伍仅只赶了不到五里路。
为防万一,郭嘉珍按照刘展的建议,一面领韦熊等将率军居后殿卫,一面派人向新都令求援。
“刘将军,派往新都的人也去了有一会儿,怎么还不见县令过来接应?”在队伍地前列,郑鸿渐、刘展二人并骑同行,愁容满面的郑鸿渐沉声向刘展询问道。
“若无意外,应当快了吧。”刘展向前眺望了一眼,无奈地回道。
今时今日,智计高绝的刘展心中也完全没底了。
郭英乂的亡故、成都的沦陷,基本已将郭氏的最后一线希望断绝了。
虽然目前还有哥舒晃领军在外,但面对张献甫、杨错、严震数支大军的夹击,面对众叛亲离的局面,任哥舒晃能耐通天,恐怕也无回天之力。
郑鸿渐抬头看了看略显昏沉地天色,长叹了口气,再不言语。
“前面有人马……过来了!”在前引路的士卒中,忽然有人大喊。
郑鸿渐、刘展同时精神微振,策马前行了几步,举目远眺。
入眼处,果见地平线尘土微扬,一彪人马逐渐现出了身形。
视力颇好的刘展仔细辨认后,看出对方最前面的人是身着剑南军衣甲。
“应当是新都县令过来接应了!”刘展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转头对郑鸿渐说道。
郑鸿渐点点头,轻出了口气,对身旁士卒说道:“速去向主公和太夫人禀报!”
一名士卒应声向后方跑去。
不多久,新都有人过来接应地消息传遍了大半个队伍,队伍中忐忑不安的情绪稍有缓解。
刘展一直仔细留意着那支靠过来的人马,对方靠得越近,刘展越发觉得的不妥。
“不好,有诈!”刘展忽地惊呼起来。
“什么?”郑鸿渐不解地看向刘展,诧异地询问道,“刘将军,什么有诈?”
“前方并非新都县令的人马,十之八九是敌军伪装!”刘展神色焦急,“前方人马恐不少于两千,新都根本没有这般多兵力!”
郑鸿渐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微微有些发麻,“难道新都县也……”
“速向后队示警,掉头向南撤退!”刘展顾不得自己仪态,放声大喊起来,“前面来的是敌军!”
如果刘展身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这一示警或许还能起到些作用。
非常可惜,在刘展身后的只是一支混杂了文官、儒士、老弱妇孺的逃兵队伍。
真正值得依仗的士兵却被留在了队伍后列,因为要殿后。
听到示警后,整支队伍先是楞了片刻,随即彻底地慌乱了起来。
车辕、马匹胡乱地转向,乒乒乓乓地撞做一团。
车撞人、马撞人、人挤人、人踏人……
场面混乱不堪。
惊呼声、哭喊声、惨号声……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刘展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觉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地决定。
“嘟……嘟……嘟……”
牛角战号声激昂起响起,贯彻天地。
“杀!”附和着战号声,如雷般的喊杀声整齐地响起。
自东面而来地那支兵马彻底掀开了自己的伪装,刀剑出鞘、枪矛挺前,狂吼着疾冲而来。
迅速接近的敌军阵中,一杆大纛“簌”地耸立起来,大红色的旗帜迎风飘扬,旗身招展着几个大字:上排一行字稍小一些——陇右节度使、神武大将军、赵国公。
下面一排只有一个字,一个斗大而张扬的——杨!
陇右节度使?杨!
刘展低念了一句,瞬间眼睛一紧,失声喊道,“杨错?居然是杨错!”
这一刻,刘展心灰如死。
这个噩梦级对手的出现,彻底断绝了自己这一众人的逃生希望。
一匹高大异常乎寻常的红色巨马之上,一位身着光明铠的俊秀青年,头顶两根须须迎风招展,手持一柄霸王凤凰枪。
从敌阵中猛冲而出,犹如一股红色飓风迅速席卷而来。
敌军士卒如同豆腐渣一样,一碰就碎。
“杨错!”虽素未蒙面,但掌管情报搜集事务的刘展对这个最令人头疼的对手早已耳熟能详。
只一眼,刘展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刘将军,快快后退!”在郑鸿渐的大喊声中,刘展直直地望着杀神朝自己猛冲过来,浑然不想退避。
刘展累了,也发自内心里感到绝望。
在他看来,逃与不逃其实已经没有分别。
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