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蒙城断喝一声,刀势愈猛。
眼见严震岌岌可危,一支狼牙长箭破空而至,不住旋转的箭身将周围的气流也带得猛烈旋转起来。
巨大的危险,几乎令蒙城汗毛直立起来。
猛夹马腹,蒙城大刀疾速回收,斩向来箭。
“锵!”一声巨响之后,狼牙箭顽强地突破大刀的阻挡,仅只方向稍偏些许,继续迫近。
情急之下,蒙城仅以两腿控马,身形向左偏倒。
“噗!”锐利的箭锋毫不费力地自蒙城坐骑的颈部刺入。
入体半尺有余。
热腾腾地鲜血自伤口处激喷而出。
被贯穿主动脉的战马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蒙城及时跃下战马,拖着战刀在地上连滚数圈。
躲入士兵群中,才稍敢喘一口气。
见蒙城躲过自己的致命狼牙长箭,黄琦冷哼一声,收起强弓,提刀策马来到严震身旁,急声说道:“严将军,不可恋战,速速撤退!”
在此情形之下,黄琦也知继续抵抗绝无胜算,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好!”严震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多谢黄兄援手!”
“全军听令,跟上我,突破敌军包围,向西撤退!”黄琦高举手中大刀,厉声狂吼。
黄琦在山南军中勇名卓著,而这支兵马更几乎是由他亲手操练起来的。
残余的山南军听得黄琦命令,立即向黄琦战旗方向涌过去。
黄琦奋起武勇,大刀挥舞如疾风骤雨,刀下无三合之敌。
所到之处敌尽披靡,硬生生地领残军护着严震杀出一条血路,朝西面方向逃逸而去。
“杀!”随着臧玠一声断喝,数百支箭矢激射而出,将最后顽抗的近百名山南军击杀。
“娘的,终于胜了!”蒙城拖着大刀,来到臧玠身旁,面带异样的喜色,喘着粗气说道。
“哈哈……”臧玠点点头,笑着说道,“蒙将军,你小子没受伤吧?”
蒙城的样子灰头土脸,而且浑身上下沾满血迹,着实很狼狈。
“没什么,但被吓得不轻!”蒙城摇了摇头,仍感心有余悸地笑道,“黄琦老贼地箭技着实厉害,跟崔……”
蒙城的话,忽地嘎然而止。
原本蒙城是想说“跟崔群将军不相上下”,但一想到已然阵亡的崔群,蒙城不禁心中一黯。
臧玠也怅然叹了口气,道:“蒙将军,你派人去请大将过来,我清理战场!”
“好!”
在蒙城、臧玠的环卫下,哥舒晃策马驰行巡视着横尸遍地的战场。
不远处的林火仍在熊熊燃烧,若无意外,一两天内恐怕无法完全熄灭。
“臧将军,逃了多少敌人?”哥舒晃四下一张望,和声向臧玠询问道。
“启禀大将,逃掉的不足三千!”臧玠崇敬地回道,“只可惜让严震给溜了!”
哥舒晃初一复出,即施展手段连挫敌军,此次更是以少胜多一举击破了严震万余大军,令臧玠、蒙城等一众剑南将士敬服不已。
臧玠、蒙城等人如今士气高涨,对哥舒晃能够扭转战局充满信心。
“嗯……”哥舒晃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笑意,“我军伤亡几何?”
“阵亡一千,重伤的也有四百!”对比起所破之敌,哥舒晃军的伤亡可说是微乎其微,此战绝对可说是完胜之战。
哥舒晃仍是不甚满意地叹了口气。
在哥舒晃看来,如此缜密的计划,仍造成这般伤亡,却是算不上完美。
令哥舒晃遗憾的是,麾下士卒的战力比较有限,否则绝不至付出这般大的代价。
哥舒晃麾下士卒并非三台大营中的新兵,其中大部是郭英乂从成都驻军中抽调出来的,但这些士兵仍与哥舒晃原先手中百战精锐有较大差距。
只可惜,那些百战精锐在上次邓阳的大败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大将,接下来该如何?是否尾随追击严震?”蒙城急切地询问道。
“咳咳咳……”哥舒晃忽地咳嗽了起来,最激烈时连身体都伏在了马上。
“大将……”蒙城等人面现忧虑之色,关切地询问道。
这些日,为能够击败敌军,哥舒晃殚精竭虑,精力消耗颇大。兼之在炎热的天气下南北转战、长途跋涉,对哥舒晃的身体也有很大的损耗。
如今哥舒晃的形容更显得消瘦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名震剑南的美男子早不复往日潇洒倜傥。
“不妨事!”
小半晌后,哥舒晃始平息了咳嗽,缓缓立起身来,无力地摆手说道。
“不必追击严震了……嗬……经此一战后,严震已无力进攻。当务之急,是回师成都,助吕老将军击退张献甫,惟有如此,方可扭转战局!”
顿了顿,哥舒晃的气息逐渐平复了一些,继续说道:“蒙将军,你速派快马向主公报捷,并请主公将此战消息散布出去,振奋我军军心,并借此打击张献甫士气。”
“是,大将!”
成功地击溃严震之后,哥舒晃扭转战局的信心更增,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翌日傍晚,哥舒晃率军进驻普安。
普安守将得到大胜的消息后,也尽皆兴奋不已。
守将主动向提出,调兵跟随哥舒晃增援吕崇。
但哥舒晃等人的高兴并未能持续多久……
就在第二日清晨,一个直可惊天的消息传至普安。
张献甫大军已经攻克合江,合江守军几近全军覆没,大将吕崇死战而亡。
韦熊抢得吕崇尸体,率领少部残军败退。
如今,张献甫大军已顺江而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已经对成都形成了包围,攻打甚急。
成都城已经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