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不瞑目!
“哒……哒……哒……”鲜血不住地从杜琼被贯穿的咽喉处溢出,随即又沿着凤凰枪的矛身滑落,在空气中渐渐变冷!
凝望着杜琼那至死依然圆睁、仿佛仍在流露着凶光的双眼,杨错脸上现出一丝非喜非悲的复杂神色。
杜琼适才那一击,完全是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放弃了自身的防守,对青直接就是想以自己的一命来搏杨错一命,宁愿被杨错的凤凰枪刺中,也要用自己的大刀砍中杨错。
只可惜,他仍然低估了杨错的实力,高估了自己手中大刀的坚韧程度。
临死之时,杜琼的心中恐怕是充满了不甘:如果他的大刀仍然完好,情况应该跟现在截然不同。
当凤凰枪刺中他的咽喉的那一刻,他的大刀恰好也能斩到杨错的胸膛。
这本是一个完全的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但是希望总是伴随着失望,在距离杨错的身体不到一尺远时,杜琼的大刀竟然因承受不住压力而碎裂了。
随即冲势过猛的杜琼收不住劲力而狠狠撞上了凤凰枪,恰好被矛尖贯喉而过。
有一件事却是杜琼所不知晓的,而且他也永远再无机会去了解。
他掌中大刀的碎裂并非是一个偶然,而是杨错刻意所为。
但杨错却着实有些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扑的如此之猛,以至于在发现情况不对时,想要收回凤凰枪都已经反应不及!
杜琼,称得上是一个可敬可叹的对手!遭逢埋伏而斗志不消,以弱击强仍能拼搏至斯!
轻轻摇了摇头,杨错猛地将右手向后回缩,霸王凤凰枪迅速从杜琼的喉管中抽了出来。
随即,杜琼了无生气的身体“啪嗒”一声,重重坠落于地。
“景谷太守阵亡了!”
“杜太守被杀死了!”惊骇已极的声音从目睹到杜琼被凤凰枪贯喉的剑南军士兵口中喊了出来。
驻马垂枪,杨错迅速四下张望了一下。
在他周遭数丈的范围内,已经空无一人,数十名剑南士兵如同见鬼一般地仓皇朝远离杨错的方向狂奔着。
“杜琼已死!余众顽抗者死,降者不杀!”气聚丹田,杨错威严肃杀的怒喝声如同震慑长空的惊雷笼罩战场。
“顽抗者死,降者不杀!”对剑南军已成合围之势的陇右军士卒,应着杨错的怒喝齐吼起来,整齐的迫降声在战场中不断回荡着。
“不要……再杀了……我们投降!”首先是十数名剑南兵失魂落魄地丢下手中兵刃,高声哀求着蹲下了身体。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有人带头之后,其他剑南兵也立时有样学样,迅速地抛下兵刃。
长时间的急行军后,这些剑南士兵身体已然非常疲劳。
而他们的精神在经历了由紧张到松弛,再复归极度紧张这样急剧变化后,已近乎崩溃。
精神上的大起大落又反过来影响到身体的机能,不少士兵精神一旦松懈之后,身体立即就感觉酸软不已,不要说抵抗敌人的进攻,就连逃跑就力气就提不起来。
面对敌人的包围、攻击,绝大部分剑南军士兵早已心胆俱失。而杜琼的阵亡,就成了将他们彻底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乒乒乓乓!”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兵器落地声,被围的剑南军已尽皆蹲伏于地,少数心尚有些不甘的军士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屈服。
在摇曳不明的火把照映下,放眼望去,整个包围圈内,除我之外再无半个站立之人。
“大帅,这些剑南军简直不堪一击!”田神功策马驰至杨错的身旁,四下打量着那些正被缓缓地押送进青川城的剑南士兵,随即以略带着些轻蔑的语气说道。
“这些剑南军大多都是新兵,而且还急行军了好几十里,能够坚持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杨错轻轻摇头。
随即,他面色有些沉肃地对田神功说道:“田将军,咱们渡江以来虽然一连胜了几仗,都碰到得都不是剑南军中的精锐,而且还是占了有心算无备的便宜。所以,千万别因此而产生轻忽敌军的想法。剑南军中并不乏能人英杰,如果田将军心存侥幸傲慢,日后恐怕是要吃亏的!”
“嘿嘿……”田神功摸了摸后脑,嘿笑着说道:“知道了,大帅!我会注意的!”
“恩!”杨错恢复了一丝淡笑,点了点头说道:“田将军,有没有剑南兵从包围圈中逃走?”
“大帅放心!绝大部分剑南兵都被留在包围圈里,至多有百十来人在合围还没完成时从空挡处逃出去。还有精兵候在圈子外面,保证不会让一个剑南兵溜掉!”田神功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样就好!”杨错轻声说道。
如果有剑南士兵从包围圈中溜出去,哪怕只是一个人,都有可能对接下来的作战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谁敢肯定逃出去的人不会碰到从其他城、县赶来“救援”青川城的剑南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