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男儿流血不流泪,别给老子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田神功突然声色俱厉地怒吼道。
声震长街,竟然将千多名叛军士兵的哭泣声给压了下去。
“混帐!你杀了将军……我们要为将军报仇,跟你拼了……”一名叛军校尉悲怒交加地站起身形,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田神功仰天放声一阵狂笑,笑得一众叛军士卒茫然不知所以。
小半晌后,笑声平复下来,田神功厉色地扬声喝道:“我与牛廷玠将军一战乃是勇者之战,谁负谁败皆不可耻。牛将军求仁得仁,壮烈战死,世之英雄,我田神功敬得就是这种英雄。所以他的遗愿我一定会帮他完成。倒是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还口口声声说要为他报仇。但在老子看来,你们根本就,不配为牛廷玠将军报仇!”
“混帐!不许你侮辱我们!”那名叛军校尉怒急攻心,状若疯狂地咆哮道。
“侮辱?老子才懒得侮辱你们,是你们自己在侮辱自己!牛廷玠将军在受伤的情况下,仍然要与我拼死一战,一则是为了求‘仁’,其二正是为了救你们一命,不愿你们白白葬送性命,希望你们能够保全大好身躯,为己、为家、为民、为国再做些有用之事。而且牛廷玠将军与我战前,对你们下达的最后一道将令,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成。不顾张将军遗愿、轻生赴死,你等有什么资格说‘报仇’两字?”
田神功冷笑一声后,厉声喝道。
田神功的一席话让激动的叛军士卒渐渐平静了下来,相互顾视默然无语。
片刻后,那名叛军校尉举足向前几步,言辞恳切地说道:“田将军,您能否将我家将军好生安葬了!”
“没问题!”田神功非常干脆地回道。
听得了田神功的承诺后,一众叛军士卒在那名校尉的带领下,尽皆伏倒于地,齐声喊道:“我等愿降!”
“好!从今日起,就都是自家兄弟了!”田神功开怀大笑道。
随即立刻指挥一队士兵挪开拒马,将投降的叛军士卒收编入队,迁往城中校场,暂且先看顾起来,又命人寻大夫为叛军降卒医治创伤;近两千匹战马命人赶往城中的军马厩。
迅速将一切安排妥当后,田神功简单地将自己的伤口一包扎,命人将牛廷玠的长枪送给城楼上镇守的副将,自己骑上亲兵牵来的战马,朝城中军营驰去。
奉天城外,面对坚固的城池和城楼上死守不出的守军,任能元皓再如何多谋善计,也是一筹莫展。
百般无奈之下,能元皓只得放弃已成绝路的西门,移师到了北门,并且安排少量士卒前往东、南两门注意动向。
在如此情形下,能元皓明了,牛廷玠的骑军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脱困,想从城外杀入城池救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城外的叛军步卒所能做的就是随时准备进行接应。
当然能元皓也并未完全消极等待,他一面命千余名士兵到附近砍伐树木,为接应牛廷玠撤退做准备,一面让数名大嗓门的士兵高声骂城,希望能够将守军激出城来。
尽管这两条措施在能元皓自己看来都是愚蠢无比,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数余名士兵喊骂了大半盏茶的工夫,城头上的唐军丝毫不为所动,连一句回骂的言语都没有,仿佛看戏一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就在那些叛军士兵喊骂得筋疲力尽,近乎岔气之时,城头上有人答话了,正是随叛军移防到北门的解尘。
“叛军狗贼,你军中主将牛廷玠已然授首,四千余进城的骑军也已被我大军全歼。你们这些苟延残喘之徒,还不尽早归降,更待何时?”
四千骑军被全歼?牛廷玠将军战死?
解尘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城外的叛军步卒尽皆惊得呆住了。
这不可能!
尽管能元皓相信城中肯定会有诸多陷阱和埋伏,但以牛廷玠的勇武和四千余精骑的战力,怎么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就被全歼。
这肯定是敌人乱我军心之计!
但是很快,却不由得能元皓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城楼上的解尘拿出一杆长枪,微一发力向城下叛军方向投射下去。
长枪飞行了两百余步后,稳稳地落在叛军阵前。
“知道你们不愿相信,这里有牛廷玠的兵刃为证,好好给我看清楚!”
很快有一名叛军校尉上前拣起了长枪,仔细辨认后,颤声说道:“的确是张将军的枪!难道……将军果真……”
噩耗被证实后,不安的情绪迅速在叛军中蔓延开来,军心立时动摇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叛军慌乱之际,城头上又是一支响箭冲天而起。
“杀!”震天的喊杀之声响起,无数的火把从正东、正北和东北三个方向亮起,不知有多少军马一起朝叛军冲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