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高明”的对手究竟是何人?
杨错!
不太可能,李皋之困,他怎能不前去解救?若不是杨错,又会是谁,唐军中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这样的奇才?
形势的发展已经不容能元皓再多做思索,眼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将牛廷玠的骑军解救出来。
若真是让牛廷玠四千余骑军全数陷在城中,仅凭城外这六千多步军,休说要袭取奉天,就是想要平安撤离恐怕都很成问题。
能元皓自己毕竟只是一名谋略型将才,若说出谋划策正是其拿手好戏,但要亲自统军作战却并非所长。
若没有牛廷玠,到时能否驾御这些军卒抵挡住敌军的追击,恐怕是一个绝大的“疑问”。
况且牛廷玠又是陛下爱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岂能不怪罪。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将牛廷玠救援出来。
但是,究竟该如何解救,连向来有急智的能元皓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主意来。
原本以为今夜的诈城之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必然能够轻松取下奉天。
当然能元皓也曾设想到被敌人识破的“些许”可能,但是即使真的被识破,到时大不了暂且撤离,再做筹谋而已,根本没有料及会发生如此“突变”。
所以,叛军到目前为止根本还没有做好丝毫强行攻城的准备,没有准备任何的攻城器械,哪怕是最简单的云梯都没有。
而若是没有攻城器械,面对奉天这样的坚城,凭借自己这六千余步卒想要从外部强行攻入城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且更让能元皓心惊的是,对方既然敢将牛廷玠的四千多骑军放入城中,肯定是有相当的把握能够将其歼灭。
而要想围歼这四千多精骑,即使有城池中不便骑军作战、遭遇埋伏包围等诸多不利因素在内,对方没有两倍以上的兵力是肯定无法达成目的的。
这么算来,奉天城中的敌军至少也得有万人以上,这与能元皓自己以及严庄的猜测相差甚远。
在他们二人的设想中,杨错必然会倾全城之军回援郿县,奉天城中的防守军力自然会变的相当空虚,取城当是易如返掌之事,但现在仿佛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到底该如何办呢?
就在城外的能元皓束手无策之际,城内的叛军已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听从牛廷玠的命令,正准备硬起头皮强行突破着火的吊桥逃出城外的的骑军,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却惊愕地见到城楼上的唐军竟然又用擂木将吊桥给彻底砸断了。
没有了吊桥,即使能够突破烈焰阻隔,那三丈余宽的护城河对于叛军骑军而言,根本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退不能退,而唐军无休无止的箭雨却在无情地不断收割着叛军骑兵的生命,不时有人在阵阵惨叫声中中箭落马。
叛军骑兵从进城到现在,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四千余骑已经折损了超过七百骑。
牛廷玠情知已经不能在西门多做纠缠,再多耽误片刻,只会徒损军卒,对于撤离并无半点益处。
尽管西门的退路已经被阻绝,但是还可以从其他三门退却,唐军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将四门全部堵死的,只要有一点漏洞,牛廷玠相信以自己麾下骑军的战力突破出城还是不成问题的。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叛军校尉惊慌失措地问道。
牛廷玠收回索乱的思绪,打定了注意,神情一肃,厉声喝道:“众军士,不必慌乱!此路不通,我等还可从其他几门撤离!先随我冲破敌军的包围,前往东门!”
在牛廷玠的率领之下,叛军骑兵迅速地再度转头,沿着宽敞的奉天城东西大道策马狂奔起来。
大道北侧的一座商舍的屋脊之上,田神功神情异常激动,一边狂呼大喝催促埋伏在大道两侧房舍上的弓箭手加速射击,一边专注地留意着叛军的动向。
看到叛军骑兵再度策马转向,朝东面方向突破过来时,田神功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丝冷笑。
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想从其他城门撤退,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下面的军士,做好准备!不要给老子放一个叛军骑兵离开!”田神功眼中精芒闪过,狂喝一声。
隐藏在东西大道两侧的数百名唐军士兵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拉直。只一瞬间,在不到五百步的街道上,已然拉起了数十道绊马索,形成了一个针对叛军骑兵的巨大“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