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城下张疆的回话,田神功神色未变,继续问道:“那么殿下与杨将军呢?怎么只有你们这些人撤到奉天来?”
张疆与范达二人已策马来到护城河边。
张疆仰起头,似乎相当费力地回道:“殿下与杨将军生死不知!五日前安思霖大军突然兵至郿县,殿下与杨将军便率大军出城迎战,命我与张兄辅助赵俊奇将军镇守城池。”
范达接着道:“但不想当晚有大队叛军骑兵竟然绕道突袭到城下,城内又有人献城放叛军杀进城来,赵俊奇将军当场战死,我们抵挡不住,只能逃出郿县。逃出城后叛军仍穷追不舍,我等只能一路向东撤退。好不容易甩脱叛军的追击后,就只剩下这些人了,我们也不敢再回去打探殿下的消息,就直接往奉天这里撤过来了!”
“四日前大帅已经率军回援郿县,难道你们一路上没有遇到大帅吗?”
听到自己最忌惮的人果然不在奉天城里,张疆、范达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张疆急忙回道:“我们一路上为了躲避叛军的追踪,走的都是小路,所以没能遇到大帅!田将军,我们已经快两天没吃到一点东西了,还有几十个兄弟身上有伤,快开城放我们进去吧!”
“恩……好!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开城!”田神功在董晋的示意下,大声应道。
“田将军,你随我过来!”董晋低声招呼田神功来到城楼内侧,“将军觉得怎样?”
有副将踌躇着说道:“司马,似乎没什么可疑的。而且他们总共就六百来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我感觉有些不对头!”田神功微一思索,沉声说道:“但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也不大说的上来!司马的意思呢?”
董晋眼中射出睿智的光芒,淡淡一笑道:“我倒是认为他们相当可疑,十之八九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
“司马的意思是……他们已经通敌投叛军了?为何这般肯定?”副将疑惑地问道。
“原因有三。其一,这张疆、范达和那些城下士卒虽说看起来是比较疲乏,但若真是两天没有进食,而且连赶四天四夜路的人,体、精、气、神应该比他们现在还要差得多。其二,适才我特别留意到,当田将军说到大帅已经回援郿县、不在城中之时,范、张二人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似乎是在感到庆幸。你们说,什么人会因为大帅不在城中而感到庆幸?其三,这张疆在回田将军的问话时,说的也未免太过通畅流利了,似乎就想事先与人演练过一般。”董晋有条不紊地说道。
听罢董晋的话,田神功仔细回忆起刚才所见的城外的情形,凝神思索了片刻,一头。
田神功略带一丝疑惑地问道:“司马,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就凭这几百人就想诈取我奉天城,也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以我料想,他们这几百人的目的只是为‘诈’进城,而非取城。但只要他们进得城,便会寻找机会与城外的大队叛军里应外合,夺取城池。”董晋从容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不让他们进来,还是直接出兵将他们击破?”
“不!还是放他们进来!”
“什么?放他们进城?”
“没错!不管他们是否是来诈城的,都要放他们进来!不过我们要稍微做些安排。”董晋在田神功耳边说出计策,然后问:“听明白了吗?”
“是,司马!”田神功应道。
城门外,张疆与范达二人等了小半盏茶的工夫,还未见城门开启,吊桥放下,正自疑惑。
“城门怎么现在还不开?范兄,你说是不是被田神功那小子识破?”范达低声说道。
“不太可能,那小子没这么厉害!只要杨错那个混蛋不在奉天,应该没人能看破能将军教给我们的这套说辞。别太慌张,省得露出马脚来!”张疆低声回道。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先是吊桥被放了下来。而后随着一阵“嘎吱吱”声,沉重的城门被推了开来。
田神功大步走出城门来,笑着说道:“范校尉、张校尉,城门开得晚了些,还请见谅。来,快招呼兄弟们随我进城,我已命人为你们安排了饭!”
张疆朝范达递了个眼色后,两人一齐翻身下马,上前几步迎上田神功说道:“多谢田将军了。”
旋即,在田神功的带领下,张疆、范达招呼手下士卒缓缓地踏过吊桥,通过城门,进到城内。
就在范、张二人暗自长出一口气,自以为得计之际,异变突生。
“哗”地一声,吊桥被迅速拉起。
随即,伴随着一阵阵“嘎吱”之声,张疆、范达和他们手下几百士卒惊愕地发现:城上、城下,四周围至少有两千名弓箭手已经开弓搭箭,瞄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