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和政郡主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郡主站在门口,她挑帘进来。
和政郡主环视屋里众人,道:“他肯定是去找李白了,都爱喝酒。你们都给我下去休息,不许去找他。”说完,看了翠画一眼,转身离开。
翠画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耸拉着脑袋跟在郡主的身后,走了。
窗户上的布帘渐渐卷起来,太阳射进来,照在床上,照在杨错的脸上。
他晕晕呼呼被刺眼的阳光给唤醒,睁开眼一看,却发现李泌就坐在自己的床边。
“先生……”
“中郎将,睡得挺香啊。”
“我义兄呢?”
“他已经走了,临走前,让我转告你,感谢你出的主意。”
杨错起初蒙了一下,随后想起昨晚上自己和李白的对话,拍了拍头痛的脑门,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泌道:“中郎将,你可惜喝太多了,错过了今天最精彩的一幕。”
“什么事?”杨错好奇地问。
“安禄山的使者安思霖,代父入朝见驾。”
“啊!”杨错这才想起来,安思霖肩负着这样的使命。
兴庆殿外,身着盛装的安思霖捧着父亲安禄山写的亲笔书,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了进去。
面对着白发苍苍的天子,安思霖跪下:“臣安思霖代父安禄山觐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力士从安思霖手里把书信和礼单接过,转交给玄宗。
玄宗看完后,说道:“你父亲请旨,以蕃将三十二人代汉将?”
安思霖慷慨陈词:“回陛下,我父亲说,汉将战绩平平,不如蕃将得力。如果蕃将能够得到陛下的重用,肯定会效死命。”
玄宗捋须,深思熟虑。
而在道观里,杨错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李泌却道:“安禄山反心昭然若揭,这一手旨在借朝廷的威望,笼络蕃将。他则可以两头吃,如果朝廷批准,就有他的举荐之功;如果朝廷不批准,他就可以告诉那些蕃将,是朝廷对不起他们。”
杨错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安禄山这是真的要反了,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李泌摇了摇头。
“一旦妄动刀兵,势必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先生有大才,请教我一个办法挽救天下苍生。”杨错非常诚恳地道。
李泌仍是摇头:“造成天下大乱的人,不是你我,而是皇帝。皇帝老了,满脑子只有权衡利弊,缺乏深谋远虑。”
“那么……皇帝会答应这个请求吗?”
“不会,他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但是……让他做别的事,难以完成。”
“哦。”
兴庆殿里的一角,左相韦见素和右相杨国忠并肩而立。
韦见素小声对杨国忠道;“安禄山久有异志,现在又请以蕃将代汉将,其反意已明。我要进谏,如不听允,请你继续进谏。”
杨国忠点头应允。
韦见素出列,说道:“臣以为此举不妥,安禄山很早以前就有谋反的心思。如今看他的举动,证明这件事是可能的。请陛下拒绝安禄山的请求,并且将安思霖和安庆宗下大狱。”
安思霖冷笑道:“左相高见!只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我父亲拜了贵妃娘娘为母,哪有子女反叛父亲的道理。再者,我既然来了,那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堂堂朝廷对付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就不受天下之人耻笑。”
玄宗道:“侄女这话有几分道理,朝廷不能做这种事。”
韦见素一见自己劝谏不行,便看向杨国忠。
杨国忠却显得有些为难,害怕触怒皇帝。
玄宗见了,很不高兴:“你们身为朝廷的大员,居然不想着为国效力,居然在这里勾心斗角。”
杨国忠更加不敢开口。
韦见素傻眼了。
玄宗又向安思霖道:“这以蕃将取代汉将之事,容朕思索之后再说。”
“臣告退。”安思霖站起身来,退出了兴庆殿。
韦见素不甘心,进言道:“臣有计策可以消除安禄山之反谋。如果以安禄山为平章事,召其入朝,以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翔为河东节度使,则安禄山的势力自然分化。”
玄宗认为有道理。
道观里,杨错和李泌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刚才说,皇帝已经想不了长远的计划?这是为何?”杨错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么多年下来,皇帝的雄心壮志早已被磨平。朝中大臣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安禄山羽翼已丰,再也动不了他。”
“分而划之,也是一种办法。利用节度使架空安禄山,或许是个办法。”
“中郎将,你真的以为把大唐推向战争深渊的是节度使,不不不……其实是节度使麾下的地主豪强。他们兼并土地,广纳财物,野心早已膨胀到收不住的地步。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更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他们必须驱使节度使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为他们的利益而战。”
杨错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