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闲行中,他看到一座酒楼,名日归雁楼,门口有伙计弯腰招呼进出来客,楼内客人三三两两,有闲谈者,有斗酒者,也有吃饭者。临街二楼窗户开着,一位身穿蓝袍的青年胡茬凌乱,眉眼粗豪,但神情有点阴郁和落寞
他只手举杯,小啜一口,抬眼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看一会饮一口酒,饮完酒再举目远眺。
忽然他目光一凝,对着街道方向遥遥举杯,微微点头示意。
杨广与二楼青年目光相接,微微颔首,举步向归雁楼走去,摆手挥退伙计,径直上了二楼。
他推开包厢的门,走到青年一侧,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并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青年叹息道:“这江南繁华之,歌舞升平。而淮河以北,中原大地却是民生凋敝,朝不保夕。”
“辛弃疾,去岁你率五十人冲阵,于万军中擒叛而全身,威震天下,赢得好大名声,可惜了啊!”
“阁下知我是谁?我观阁下丰神如玉,必非泛泛。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你也算一时人杰,虽命途多舛,壮志难酬,我却也不想欺瞒于你,我是杨广!”
辛弃疾手一抖,杯中酒洒了大半,眼神掩饰不住震惊。
过了几息,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对着杨广郑重行礼:“历城辛弃疾拜见圣君!”
“唉!我本以为,世人口中豪放派诗中之龙应是旷达之人,岂料也不过凡俗尔,自报姓名,乃是我惜你诗才绝世,敬你拳拳报国之心,而非以身份,权势抑或其他俗事赚你!我可曾身披皇袍?可曾以皇者威压于你?”
辛弃疾弯腰继续说道:“辛某非是趋炎附势之人,这一拜,乃拜圣君开科举,为天下读书人一个出路,我辛氏上数五代也不过是乡野村夫。圣君当面,弃疾安敢托大?”
“如此说来,你这一拜我便坦然生受了。只是我声名狠藉,修史者也好,读书人也罢,对我极不友好。为何你异于常人?”
“圣君明鉴,我辛氏五代经营,勉强算书香门弟,祖父虽声名不显,但称得上智者。蒙学时他曾说过,除四书五经之外,余者皆一家之言,掺杂诸多个人感观,需去芜存菁,删繁就简,去伪存真!而圣君过往,却是抹黑太过。”
“无所谓啦,喊我圣君者,盖念我开科举,修运河,遗泽后世。称我暴君者,或流于表面文章,或囿于一己之私也!而我昔年诸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圣君豁达,辛某佩服!”
“不错!我自然豁达,但凡开罪于我者,皆受了因果。呵呵呵!李氏夺我江山,李渊丧诸子,晚年被软禁,李世民晚年承太子谋反之痛,若非我念及表亲,大唐三世而终。当年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可有一人善终乎?你称我为圣君,那些人称我为……太岁!”
辛弃疾眼睛瞪圆,嘴巴微张,受到的震动比听到杨广名字还大,这人,这人好狠辣的手段,好强烈的报复心。
他祖父隐隐提过一句,当年杨广入了仙道,貌似率旧部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