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闻言,怒从心起,抬起右腿朝他踹过去。
沈灵均没有躲,生生接下了这充满怨念的一脚。他低头拍掉裤管上的痕迹,抬眸看着生闷气的女人,“出气了没?没有的话,你可以再踹我一脚。”
如果不让她在这里把气出了,一会儿回到周家,估计她能把桌子掀了。
这次的事,严格说起来,他们和温婉一样,都是受害者。
周家想和谢家联姻,又怕谢家大少爷对温婉不来电,削尖脑袋给他们创造见面的机会,温婉平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资深宅女,如果强迫她出门,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派周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钞能力感化妹妹,让她代替自己去出席谢弈明舅舅的婚礼。
不过,如果要说周妍一点私心都没有,那肯定是屁话。
她老早就想和沈灵均去海边度假,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每次不是假期太短,就是出行前遇到突发情况,譬如这次中秋节小长假,她两个月前就计划好了沈灵均去禹城,可是一个月前她受到了盛华集团执行董事程礼的婚礼请柬,如果去参加婚礼,她的假期就会被压缩一半,如果不去,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正当她左右为难时,母亲向她抛出一个诱饵,让温婉替她参加婚礼。
一开始,周妍有些犹豫,可是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她说服了。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堪称皆大欢喜,可惜一个四不像的瓷瓶打破了这种虚幻的美好。
想到这,周妍推开车门,气咻咻的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起那个奇形怪状的瓶子,打算砸了它,以泄心头之恨。
沈灵均赶在她动手前,把瓶子抢过来,“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再踹我两脚,没必要拿一个瓶子出气。”
“我乐意!”周妍伸手,“还给我!”
“不行,从现在开始,这个瓶子是我的了。”
“凭什么!”
沈灵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幽光,“那天在陶艺馆,是我付的钱。”
“靠!”周妍气炸,忍不住爆粗口,指着沈灵均的鼻子,恨得咬牙切齿,“难怪你那天非要抢着付钱,敢情是故意在这儿等我呢是吧。”
沈灵均耸耸肩,一脸无辜。
他当时真没想这么远,只是觉得吃了这么久的“软饭”,也该做出一点表示了,和假期的其他项目相比,陶艺馆的消费简直不值一提,作为一个每个月只有八百块生活费的贴身男仆,那是他唯一可以负担得起的项目。
周妍用力摔上车后盖,然后一把推开碍眼的沈灵均,怒气冲冲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沈灵均吃了一嘴汽车尾气,望着兰博基尼绚丽的尾灯叹气。
唉,当男仆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遇到主人生理期的时候,简直是行走的人间炼狱。
他在空荡荡的小路上站了一会儿,抱着丑萌丑萌的花瓶,走进面前的公寓楼。
——
温婉扶着门,冷眼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你又想干嘛?”
沈灵均:“你姐扔下我跑了,我的手机和钱包都在车里,你能不能帮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快点来接我,我还没吃早饭呢,快饿死了。”
“……”
“要不然,你给我借二百块钱,让我先外面吃碗牛肉面,然后再打车去你家。”
温婉无语了,打开门让他进屋。
沈灵均说了句谢谢,然后抱着瓶子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做作的赞美公寓的装修设计,“哇,那块玻璃上的碎裂纹太有艺术感了吧,这是哪个设计师做的,太有品味了。”
温婉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我喝醉酒之后,用头撞出来的。”
“……”这下轮到沈灵均无语了。
温婉让先在沙发上待一会儿,自己回卧室给他找钱。
她把家里的钱包都翻了一个遍,只找到七十二块钱,她把钱拿给沈灵均,“只有这么多了,你节约点,坐公交车回去。”
沈灵均看着她手上那一大把零碎的钞票,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我以为我已经够穷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惨。”
温婉:“要不要?”
“要,要要要,为什么不要?”沈灵均理直气壮的把钱抢过来,边数,边卖惨,“这年头,助理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老板心情好的时候,让你唱歌助助兴,老板心情不好,就对你拳打脚踢,等我凑足了路费,我就买票回老家,哪怕是回去种地,也比在你姐手底下讨生活强啊。”
他抬头,看着温婉,“刚才,你姐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抬腿给了我一脚,幸好她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我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你能不能再去找找?我想顺路去医院挂个号,看看我的腿有没有事。”
温婉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像唐僧一样的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话就直说,我没耐心听你讲废话。”
沈灵均幽幽地叹了口气,低下头,装凄惨,“其实吧,我就是想替你姐姐跟你道个歉。”
他抬眸,定定的看着温婉,“她不该骗你,让你替她去相亲。但是,你应该明白,她一个人,做不成这件事。”
温婉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灵均:“周家想和谢家联姻缘,他们选了你做这个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