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桑贝冲桑向南笑了一下:“爸爸,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困,先上楼了。”
桑向南点点头:“嗯,你早点休息。”
桑贝还了周蕙兰一记凌厉的眼刀,转身上楼。
她对周蕙兰的敌意,早在八岁时就开始了。
当年,桑贝的母亲周玉竹产后抑郁,周蕙兰作为周玉竹唯一的亲妹妹,住进桑家来,说是方便照顾姐姐。
谁承想,周玉竹刚出月子,周蕙兰却怀孕了,孩子是桑向南的。
原来,周玉竹不放心把桑贝交给保姆照顾,一直亲自哺养,孩子小,她半夜总要起来给孩子喂几次奶,怕影响桑向南休息,就提出和桑向南分房睡。
就这样给了周蕙兰可乘之机,周蕙兰半夜偷偷爬上了姐夫的床。
周玉竹本身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桑向南和周蕙兰的背叛,无疑是压垮周玉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妹妹,没有歇斯底里的努骂,也没有止不住的眼泪。
那晚她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再也没有醒过来。
桑、周两家都觉得这是一件丑事,劝周蕙兰赶紧把孩子打掉,周蕙兰不肯,天天寻死觅活,非桑向南不嫁。
眼看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桑向南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在周玉竹过世三个月后,把周蕙兰娶进家门。
周蕙兰生下桑佳欣,只比桑贝小十一个月。
桑贝小时候不知情,以为周蕙兰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周蕙兰不喜欢她难过。
桑贝也曾把桑佳欣当作亲妹妹,有一次桑佳欣被恶狗缠住,小桑贝在自己怕狗怕得要命的情况下,还勇敢地挡在桑佳欣的面前。
后来长到八岁,桑贝才从外人的嘴里知道当年的事情,当时就把她给恶心坏了,回家和桑向南、周蕙兰大闹了一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对那件事难以释怀。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没资格再那么义愤填膺,毕竟她不是周玉竹的亲生女儿,对桑家来说,她也只是个外人。
或许是因为对周玉竹心中有愧,桑向南一直都很纵容桑贝,桑贝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但是除了给钱,桑向南并没有给桑贝足够多的关爱,甚至有一次要开家长会,他连桑贝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桑贝对桑向南这位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在英国留学期间,她一次也没有回国过。
所以,那晚得知自己不是桑向南亲生,桑贝并没有很伤心。
更多的情绪,反而是震惊,是把郁忱川拱手让人的那份不甘心。
楼上,桑佳欣刚洗好澡,听到楼下传来的争吵声,连忙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撞到已经上楼的桑贝。
在外人面前,桑佳欣永远都是乖巧懂事,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面对桑贝,桑佳欣的眼底含着一抹浓浓的厌恨,但知道此刻桑向南就在楼下,她的嗓音温温柔柔:“姐姐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桑贝上下打量她一眼:“看见你就饱了,还用吃饭?”
不愧和周蕙兰是亲母女俩,真是贱得一模一样,都喜欢觊觎姐姐的男人。
桑佳欣不由得咬牙,压低声音:“桑贝,你少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我,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懒得看你,看了想吐,离我远点。”桑贝桑回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周蕙兰这时也上楼来了,把一脸愠色的桑佳欣拉进房里。
桑佳欣一屁股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委屈地看着周蕙兰:“妈妈,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桑贝了!看她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就生气。”
周蕙兰坐到桑佳欣身边,安慰她:“乖女儿,再忍忍这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也忍不了。”桑佳欣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如,这几天我们就把那件事传出去?”
她现在无比地期待桑贝落魄,狼狈离开桑家的那天。
纵使桑向南让桑贝可以赖在桑家,桑贝在她面前也必然是低人一等的,想想就觉得兴奋。
“妈妈何尝不想把桑贝赶出门了。”周蕙兰叹了口气,“偏偏你爸爸说什么于心不忍,非要等她下个月过完生日再说。”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桑佳欣怕夜长梦多,计划有变。
“妈妈,我有点担心,万一到时郁先生相信了桑贝不是桑家的女儿,却仍然选她怎么办?”
“不可能!”周蕙兰语气笃定,“越是郁家那种家世,越是看重利益,讲究门当户对,郁忱川不会娶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的妻子。”
桑佳欣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点点头:“嗯。”
周蕙兰:“欣欣,我冒着风险做这件事,都是为了你能嫁给郁忱川,风风光光地做郁家的少夫人。”
“我知道,妈妈。”桑佳欣眼里多了几分期待,挽住周蕙兰的手臂,“妈妈,你让爸爸找个时间请郁先生到我们家来吃个饭吧。”
郁忱川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被桑贝扯断扔进海里,她还没有机会告诉郁忱川呢。
她咽不下这口气,得让郁忱川知道桑贝是个怎么骄横跋扈,嫉妒心又重的女人。
“看你,真的就这么喜欢郁忱川?”周蕙兰笑了笑,“等桑贝出局了,有的是机会让你和郁忱川好好培养感情。”
桑佳欣羞红了脸。
-
第二天一大早,桑贝那辆冰莓粉色的帕拉梅拉就开进了郁忱川的庄园。
车子停在停车坪,管家亲自过来带桑贝去会客厅。
这是桑贝第一次来。
路过花园时,看到一大片沾着晨露的玫瑰,干净又鲜嫩,桑贝不由感叹一句:“这些玫瑰真漂亮!”
她从小就喜欢玫瑰,桑家的花园里也种了很多的玫瑰。
管家微微一笑:“这些玫瑰都是先生亲自种的。”
桑贝诧异:“都是郁忱川亲自种的?”
狗男人还有当园丁的癖好?
“是的。”管家点点头,“先生回国后,先是一次性种了很多棵,后来就每天都会亲手种一棵,他有时候要去出差,几天或者十天半个月,回来后也会把之前欠的玫瑰补上,缺多少天就补多少棵。”
桑贝眉梢一挑,这是什么特殊的强迫症?
这些玫瑰看起来数量不少,郁忱川种下来应该挺累的吧。
“这些玫瑰大概有多少棵?”她随口问了一句。
管家指着面前的玫瑰:“这些玫瑰每棵都标有编号,今天的那棵先生还没有种,在园子里的这些应该是一千零八百二十棵。”
“还有编号?”桑贝好奇地走到玫瑰花丛边,半蹲下来,果然看到每一棵玫瑰的茎上,都缠了一圈编码。
她面前的一棵玫瑰,根部的泥土很新,恰好就是郁忱川昨天刚种下的。
上面的编号是1820。
第一千八百二十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