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真的不需要开弹幕筛选,屏蔽掉部分不和谐字眼吗?”系统看多了都觉得不适。
梵婴毫无挂碍地摇头:“不必。”
她抱着膝坐下,抬首,漆黑的眼珠凝望着那些弹幕,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竟露出了个微笑。
“这弹幕还挺有用,还给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信息。”她赞许道。
而屏风前,大臣几乎是在围追堵截梵识意。
他本无心王位,这次来,也只是师门安排罢了。本来就生有心魔的少年时时刻刻都容易产生杀意,可垂着眸,不言不语,任由他们去说了。
因为现在接纳他的师门教育他,他身上本就怀着心魔,绝不可轻易动怒,否则被心魔所控,容易走火入魔。
可心魔时刻入魔,他便只能少睡。于是周围的大臣便只看见他眼底带着点长期不能好好睡眠的青黑,神情冷淡,像是与周遭一切隔绝的样子,似乎默认成了他的软弱,言语间更加肆无忌惮。
“新君继位,如若混淆血脉,到底难以服众。”
“南诏不能为他国笑柄。”
梵识意眼睫颤了颤,掀开眼帘,眼中都是冰冷的戾气。
底下的人被少年那一双霜剑冷厉的眸子盯看,竟头皮发麻,但其中一个老臣却顺势跪下了,老泪纵横叩首:“南诏国祚多年,老臣不畏死,只求梵氏血脉永续,江山长隆。老臣万死不辞……”
这言语间是认定了梵识意是个野种的意思。
梵婴在屏风后忍不住笑:“你听,以前只单单说梵识意是个杂种,现在还旁敲侧击的,变成野种了。”
系统看着她那轻松的笑意只觉得头疼。
梵识意的心魔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直到宁静的朝堂里,少女的清晰轻笑将沉默打破。
梵识意没料到她在此还不安分。少年皱了皱眉:“梵婴……”
话还没说完,少女便从雪白屏风后走了出来。
满堂朝臣目眦欲裂,骇然望着他们原本以为昨夜就该死去的暴君女帝。
梵婴一身白衣,像是个鬼一样。
王座上的少年虽实在不想管南诏怎样,也不想继承什么王位,但却不能任由她发疯,于是他皱着眉:“滚回去。”
但梵婴并不管他,走到了那呆若木鸡的老泪纵横的臣子面前,笑意盈盈道:“孤倒是不知道,还有如此忠义臣子。”
她俯身,和那老臣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那老臣一身冷汗,眼珠都盯直,却见她忽然笑了。
“不过昨夜没能护驾,今早还说这些什么万死不辞的话,孤实在是爱听极了。孤赏赐你什么好呢?”她轻飘飘道。
“噌”一声,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想死,那就去死吧。”梵婴半张脸上都是血,笑盈盈地抬首看着周围的人。
众人眼看着血液溅起,喷涌周遭,还有人被溅了一脸,也一动不敢动。
众人都想起了那不远的曾经,被暴君支配的恐惧。
“王兄不喜欢他们提这个,不是吗?”披头散发的少女偏头一笑,一只手里提着滴血的宝剑,一只手竟将那老臣人头就着散落头发提起,如同修罗恶鬼,对着梵识意甜甜道。
清晨的一场闹剧让底下原本有一箩筐话想要说的臣子们,一句话都没说便惶然一一告退。
而梵婴跟着梵识意,回到了她居住的宫殿。
一路上少年面无表情,唇线紧绷,像是蓄势待发的狼。
梵婴才落座,就被少年推至墙边,捏住了脖颈。
少年眉眼锐利,带着浓重的暴戾杀意:“为何杀人?”
梵婴看着少年摄政王,缄默地一笑。
“自然是帮王兄坐稳南诏王位。”她嫣红的唇一弯,天真无邪的脸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杏子眼无辜又纯然。
“说谎。”少年一点都不犹豫,像是要立刻捏碎她一样。
梵婴被掐得咳嗽起来,但却笑盈盈:“不过王兄你眼睛好红,是要走火入魔了吗?”
梵识意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了自己异样的情绪,松开了手。
“我不会成为南诏君王。”他目光冷然,“不需要。”
他不会相信她是要帮他。他也没有成为南诏君主的志向。
她静静看着他,用一种他未曾见过的奇异目光。
她淡淡道:“可是,王兄,他刚刚那么说的时候,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她笑起来漂亮,却比什么都像是毒蛇恶鬼:“王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做善良正派的仙君,你很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