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晦指着赵圆珠说道:“你可知道她是谁?你敢对她半分不敬,便是与整个天下为敌。”阴行风哈哈一笑,说道:“看你等不过是寻常官宦人家子弟,纵使是权贵高官之女,老道也不怕!”
张如晦怒喝道:“妖道,你不妨看看她腰间玉佩。”阴行风转眼看向赵圆珠腰间挂着枚流光溢彩的玉佩,便取过细看。
阴行风翻看之下,脸色不由变了变,只见玉佩上雕刻着一只翱翔飞舞的仙凤和几个蝇头小字。
阴行风看向赵圆珠,见她神态冷静凛然,不由心道:“如果抓了此女,那朝廷还不天天追杀老子,这可如何是好?”但再看赵圆珠活色生香之态,又十分不舍。
张青峰眼见阴行风狐疑不决,心中知道他心间已有动摇,便道:“道长可曾听说有多少人能以修阴阳龙凤大法而升仙得道者,自古以来大都是自身勤修加丹药助力方才成仙。”
阴行风思量再三,说道:“好,那你自闭穴位。”张青峰缓步走到他面前,自封了几处要穴。阴行风还不放心,以指再点了他几处行功运气穴位,随后抓住张青峰腰间一提,向青城后山密林深处纵身而去。
“青峰……青峰……”赵圆珠望着张青峰远去的背影高声呼唤,声音悲戚充满关切。风吹过,她的眼角临风流下泪来。
张青峰身在空中,只觉阴行风冰凉的手爪透骨寒冷,忽听到身后传来赵圆珠关切的呼唤声忽然心中一暖。阴行风的身法好快,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还没追上他,他的道袍就以消失在黑暗中。
大山在黑暗中威严地矗立,数以万计的树木静默无言,只有一些还没有完全入睡的鸟兽发出些声响。
黑夜沉沉,张青峰的心也不断下沉。
张青峰从来没有想到过青城的后山有那么大,奔驰中,他感觉阴行风带着他跃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峦,但依旧没有到达终点。山峦连绵不止,手指像冰雪一样寒冷,山风潮湿而冰凉,这一切让心也无比的冰凉而恐惧。
“阴行风究竟要把我带到何处?会是一座阴暗潮湿,挂满刑具的牢房吗?阴行风要如何用刀来割破我的手腕炼取丹药?”张青峰想想都不寒而栗。
突然,他想到了赵圆珠,想道:“她总是端庄优雅,一副孤傲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从不大笑从不慌张失态,可是最后转头看到的她却是一副张皇失态的神态,她是在担心他吗?阴行风看了的玉佩就大惊失色,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前方出现了数点闪烁的灯火,阴行风带着张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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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向灯火处奔去。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一条溪水潺潺的小溪从山谷前曲折流过,平地上散落着几座木屋,木屋周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果木。
这里人迹罕至,周边树木高耸浓密,没有绝佳的眼力,很难发现有人居住。
阴行风打开一座小木屋的房门,将张青峰往一张木床上一扔,就关门离去了。张青峰将背一伸,平平落在木板床上。过了半晌,他想以内力冲开被封的穴位,不想阴行风点穴手法奇特而沉重,数次冲穴无果只得放弃。
张青峰心知暂时无法逃脱便索性蒙头大睡。天色微明之际,门吱呀一声推开,阴行风阴沉着脸走进来解开了他手脚上的穴道,说道:“我先解开你手脚穴道好使你血液流通。虽然你不能够运功发气,但是可以四处走动看看山谷中景色。耗儿,你看好养好他,可不能让他跑了,他可是我炼制仙丹的上佳原料。”
张青峰穴道被封闭了一晚,全身都觉不太舒畅,便坐起来先拍打了几下肌肉,活动了一番手脚。他左顾右盼,既没发现一只老鼠的踪影,也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正在纳闷阴行风口中所说的耗儿到底是人还是老鼠的时候,只见阴行风身后走出一个身形奇异的小道童来。
小道童穿一身灰扑扑的旧道袍,挺着一个圆滚的小肚皮,长着两只尖尖的小耳朵和两只绿莹莹的小眼珠,一副小巧可爱,细手细脚的长相。
他的小眼珠四处滴溜溜地转,透露出胆怯而又狡猾的神态。耗儿悄无声息地跟在阴行风宽大的道袍背后,好像他的影子。
张青峰跟随耗儿来到山谷间,只见眼前是一副令人陶醉的景象:山谷中种植着五彩斑斓的花卉植物、灌木、藤蔓和造型古朴的松木与榕树。远处一道清澈雪亮的溪流从山壁上一路流泻而下,飞珠溅玉。秋日的阳光洒满山谷,万点金星在花卉间、在溪流间、在木屋上调皮的跳跃闪动。
张青峰眼见无数花卉植物集聚在一起开放生长,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细看之下,有些是不在同一季节开放的花竟然一起开放,不由感觉有些奇怪。
走在前面引路的耗儿转过头向张青峰笑着说道:“这里处在群山环抱之中,我们再用秘术将此处围包起来使气温常年稳定,所以有不同季节的花卉植物一起开放。”说话之间,耗儿露出笑意,和他刚才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张青峰笑着问道:“你笑起来要好看得多。这个山谷叫什么名字?”耗儿苦笑一下,说道:“哎!师父整天就是板着个冷冰冰的脸,好像别人都欠他钱的样子,和他在一起不能笑。这里常年百花盛开,一条溪流从山谷前流过,师父就给它取名叫做花溪谷。”
耗儿引着张青峰向花溪谷深处走去,穿过曲曲折折的花园苗圃,两人来到一株古榕树前。古榕树根如蟠龙,仿佛一位智慧稳重而又饱经风霜的老人。
古榕树下站着一个老太婆,微微有点驼背,头上裹着黑头巾,拄着一根黑拐杖,呆呆地站在榕树下的一条气根旁边。
她的脸上是沟壑般纵横的皱纹,跟古榕树树皮似的,片片老年斑像一张张麻灰色狗皮膏药贴在她脸上的皱纹间,十足一副行将就木的死人模样。老太婆听得脚步响,一双空洞而冷漠的眼睛一转,直勾勾望着走来的两人。
耗儿和张青峰不由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老太婆。老太婆朝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乌黑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耗儿低着头道:“阴大姐,新到的炼丹药引张青峰到了。”耗儿不敢望向老太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打颤,身体也在打抖。
阴大姐道:“嗯,这个药引俊俏清雅,气色红润,养一养必定是一副绝佳的好药引。”
老太婆的声音出奇地清脆温柔,谈论张青峰时就像一位热爱生活的少女在谈论喜欢的胭脂首饰,和她那副腐朽而阴暗的外貌全然不配。
张青峰听到她那少女般年轻的声音,感觉稍微轻松了些,心下却有些好奇地想道:”她看来恐怕得有六七十岁了吧,耗儿怎么会叫老太婆大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