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着母牛来到村口的小溪边上,想洗一洗身上的淤泥,毕竟我也就只有这一套衣服。
附近有不少妇人家洗衣洗菜,还有个稚童在相互戏水嬉闹,一条小狗正畏畏缩缩地跟在一个老人身后,可能是刚才被小孩们踢下了水还是怎么的,浑身湿漉漉的。
我把两头就绑到了下流的一颗柳树上,然后就慢慢探着水下到溪里,小心清洗着衣服上角角缝缝里的泥巴。
“哎哟,这扫把星真是可恶啊,竟然还想着来污染我们的水!”
“这种孽种,早该送山里喂狼了,还养着干甚!”
“老李怕是老了脑子糊涂咯!”
“有这种扫把星在,村里迟早要出祸害!”
上流的妇人们叽叽喳喳地“小声”的议论着,我置若罔闻。
洗了一阵子后,确保身上比较干净了,我又捡起了飘下来的一小块肥皂,搓了搓,弄到头上就当洗了个头。
我知道现在的的环境很难受,但我必须要活下去,所以我不会小家子气地离家出走或怨天尤人。
上岸后,我正打算把牛牵回家里,这时这个大娘挡住了我的去路,莫大娘,莫家最棘手的一号人物,护短至极。
“梅十七你这杂种,欺负我家蓝海啊,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还这么嚣张呢!”莫大娘右手牵着不停抹眼泪撒娇的莫蓝海,莫大娘一席话好似触动了他的泪腺。
“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玩儿”我两手一摊,人畜无害地说道。
“那大娘陪你玩玩好吗!”说着就拿起一根竹条打过来,我躲了一下,她没打中气急败坏。
“你还有脸躲嚯”
“这竹条打起来很疼。”我指这她手上的“武器”认真说道。
“那你打我家蓝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也会疼呢?!”
莫大娘放开拉着莫蓝海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就仅用一双长着老茧的大手抓住我的两只手。
啪——啪——
一下下的竹条噼啪噼啪地甩到我屁股上,生疼不已。
“我这次是真跟他闹着玩儿呢!”
……
一顿狂飙之后,莫大娘操着粗鄙之语离去,我忍着痛站起了身,才看见老李,我这一世的便宜老爹正蹲在路边吊着烟杆。
他一句话也没说,既没苛责也没有什么打抱不平的情绪,可能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心里波动的。
老李抖了抖烟灰,走到绑着牛的柳树,拉着母牛往村西走。我跟在后面,撵着不安分的公牛。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涯何处不天涯呢,或许我本就不该拥有所谓亲情,对我来说,那是个奢侈品,无价无市。
“十七。”老李在前边儿突然喊了我一声,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打了莫家的小孩啊。”
“没!莫家的小孩不敢打,只有老李家的才好欺负。”我嘻嘻说道,眼泪不争气地在眼角里打转。
“哼,一派胡言!你只需要记住,我老李家没你这号人就好了!”老李在前面疯狂咳了一阵子。
“正合我意。”
“下次你再欺负别家小孩,毁我李家声誉,别怪我将你踢出家门。”老李警告意味浓厚。
“你是不是一直忘记了一个事实?”我说道。
“什么?”
“我其实也是个六岁的小童而已。”我哈哈笑道,扯到了嘴角上的伤口,疼的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