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我突然就从梦里惊醒了,在梦里,我和昨晚的那位姐姐结婚了,她乌纱绛袍,凤冠霞帔,红唇白肤,而爷爷坐在上边,周边张灯结彩,我们俩准备向他敬酒。姐姐穿着古式的婚纱,披着红盖头的样子真的好看。
我就像是被灌了好几坛蜂蜜一样,晕晕沉沉的。我抬头看向爷爷,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但爷爷却眼神漠然,冷冷的盯着我,我强忍着疑惑向爷爷敬出了喜酒。他的身形突然平移向后飘去,我越追上去,他坐在椅子上的映像就越飘越远。追了一小会儿后,周遭迷雾大起,只能看到身着古装红衣的姐姐在幽幽怨怨。我没有理她,继续在迷雾中找寻爷爷的身影,然而不管我再怎么跑动,双脚都像是踩在跑步机上似的,移动不得。姐姐突然暴起,尖锐恐怖的喊叫,骑到我腰上,我惊恐的发现这个姐姐竟已没了脸,肉色的空白让人汗毛直起。它两手就直接掐向我的眼睛……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尽量安抚下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后,打量着周围,发现我还在昨晚的的房间里,床尾对面嵌在墙上的大面镜子映出了我苍白的脸和睡乱的头发。那位姐姐已经不在了,但是从床上压出的两个轮廓来看,她是真实存在的,我并不是在做梦。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我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下楼的楼梯黑而窄,每一个楼梯间都贴着民间法师书画的镇妖符,从长廊外边向里看去,每间房间也是清冷的关紧着房门,门檐上也都贴着黄纸墨字的奇怪笔画的符咒。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昨晚站在门口的那个大叔也不在,这阴森恐怖的场景,活脱脱就是电影里鬼怪出现的前兆啊,保不准哪个楼梯转角就遇到一个黑发披肩的女鬼,或墙角突然伸出一双苍白冰凉的手……念及种种我想象中的吊诡现象,我加快了脚步,以至于撞翻了一个正推着工具车的佝偻老太。她从地上支撑着站起来,就要要去整理房间。我慌慌张张,连声道歉,她也视若无睹。
跑出店门口后,正午的阳光这才久违的肆意倾撒在身上,慢慢平复了我惊慌焦躁的心,慢慢放慢了我的脚步。
待我回到了印刷厂里,就十万个不幸的遇见了挺着大肚子和客户谈笑着的老板,我低着头跑进了厂里,不小心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了老板看过来的目光,他撇嘴不耐烦起来的时候唇边的大黑痣也跟着翘起,很是狰狞。
廖哥正蹲在地上调染料。我站到他跟前,有些不自在。廖哥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小孩你怎么迟到了?要罚钱的哦”
“还不是都怪你!”我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哈。怎么,昨晚玩得太上火,今天早上萎了起不来?”廖哥不怀好意,一脸欠揍的表情抬头看向我。
“你怎么带我去那种地方!”我质问他,如果他不是我顶头上司,我肯定一拳下去锤爆他的脸,我总能找到借口避免冲突。
“那你不也玩得挺嗨的吗!快说,昨晚是谁啊,我给你的可是‘随意签’,最便宜,哈哈哈”
我不知道,我对于昨晚的记忆实在有限,聊了半天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两个人一起聊了好久,然后她就抱住了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现在脑壳还在隐隐作痛,像是被人在里面狠狠搅动了一番,至于我到底有没有做那种事,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