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参见燕王。”
王宫殿宇内,林浦徐徐整好衣衫,随后恭声立拜。
富丽堂皇的殿宇内金顶红门,数竿漆金梁柱附有琉璃般的瓦片,殿央立着一尊鼎炉,有着青烟袅袅而升。
云白贝色的大堂内,数千红烛飘飞曼舞,附着一层朦胧的,而窗外则是细雨横斜,水丝顺着华美的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清淡的涟漪。
夜色温凉,亦是如水。
“林相请起。”
在林浦微凝的视线中,屏风遮掩,雕花花梨大案后,现出一位盘坐的中年身影。
中年男子身着华服,披着一身华丽王袍,头着九旒之冕,珠帘垂下,玉笄的两端绕颔下系一条朱红丝带,随风飘扬。
颔下一嘴胡须又是极为的漂亮。面目雍容贵气,不见有丝毫威仪,唇角常挂的笑容温和无比,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他便是当今临燕之王。世人认知中的燕王,不类大武、云秦,他以一手词赋书画冠绝天下,受世人称赞。
燕王犹喜诗词歌赋,宫中亦是尽揽天下书画绝笔,四处皆是弥漫书香之气。
而临燕国亦是世代素来重文轻武,因而满堂尽是书香门第,学士大儒亦是多出于临燕。
燕王搁置下手中的笔墨,看着堂下拱手的林浦,一对桃花眼中笑意淡淡:“不知武王遣卿而来,是欲与本王说何等事?”
林浦道:“国书在此,还请燕王细看。”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卷轴,由那些内侍为燕王呈上。
“嗯……”燕王展开卷轴,端看了其中的武王亲笔所书文字,随后微微点首,看上去甚是满意:“武王如此美意,本王当然很是高兴。”
林浦道:“若我王此时能知,定会欣喜若狂。”
呵呵……”燕王抚须,亦是笑道,“本王素来与大武交好,这般有何不可?”
“不过……本王瞧见你今日心境似是有所动荡,这是为何?”燕王察言观色,眉头稍压后缓缓而问。
林浦闻言稍怔,随后笑道:“听闻燕王极精书画,今得拜见,那外臣……心中自然是激动难抑。”
燕王闻言当即大悦,他笑声更是温和了几分:“听卿之言,想来亦是喜好此等之物。”
“不敢不敢,岂敢与王上相论。”林浦连连摆手拜道,“外臣……只是略有所好罢了。”
“呵呵……”燕王仍是微微笑道,他自大案上立起,然后缓缓步下首座,“本王若得闲暇,常会举办盛大诗会,盛邀各方才子。”
“不知林相,可有兴致多留几日?”
“王上莫要这般。”林浦苦涩道,“外臣实在……”
“呵呵……”燕王微笑道,“无妨,免了就是了。”
“送林相下去歇息吧。”他向着内侍吩咐道,“莫要怠慢。”
“是。”
……
临安王宫。
燕王端坐主位。而其殿下坐有二人,他们皆是奉袖而上,仰望着其上的王袍身影。
“王上。”坐于左位的率先作揖拱手道,他乃是临燕三君之一长陵君,执掌军务:“王上如此匆忙唤我二人而来,想必定有要事相告。”
“臣前几日听闻大武遣使拜见王上,”开口的是阳平君,他亦是伏地而拜,“不知……”
燕王轻轻一笑,随后向着侍从道:“将那国书取出,为二位爱卿细看。”
“……”二人看过后,皆是沉了片刻。
“王上。”长陵君道:“大武欲与我临燕结盟……此事……”
燕王问道:“爱卿有何所见。”
长陵君缓缓摇头:“不可。”
燕王目光闪烁:“为何?”
长陵君道:“武王武桓,素来狼子野心,王上不可与之深交。”
阳平君道:“长陵君怕是多虑了。”
长陵君看向他道:“此言何意?”
阳平君:“若是贸然拒下,岂非为此落下口舌?”
“此言差矣。”
长陵君笑道:“大武气势正盛,乃因龙运之故,龙运乃是炙手之物,必不可久居其下。”
“若我等擅自与其结盟,我临燕又不比大武,那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长陵君面露肃然:“那样……恐怕便会沦为武王的一面挡箭牌,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向着主座拜道:“因而依臣之见,王上虽然不可拒之,但只应虚与委蛇,从中取利便是。”
燕王微微点头,但一旁的阳平君却忽然道:“此言不妥。”
燕王转目好奇道:“阳平君有何见?”
阳平君躬身一拜,随后冷笑:“那武王并非傻子,想这样坐享其成,怕是行不通。”
“如何行不通?”长陵君淡声道。
“呵。”阳平君再度向燕王拜道,这次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诡秘:“大武这般遣相国为使,造访我国欲求和盟,丝毫不畏他国得知……”
“卿之意,莫非是……”燕王头颅微转。
阳平君缓缓点头道:“所以,无论我临燕应或是不应,结果都没有太大的分别。”
“那阳平君的意思,是答应了?”长陵君斜目道。“如此受制于人,岂不是落于被动?”
“那长陵君,又有何等妙招呢?”阳平君慢条斯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