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言重。”武桓笑意盈盈。
“瞧瞧这座亭台。”武桓缓缓顾视,“在席之人又岂有碌碌之辈,无不是二国英杰。”
“如此,便称【群英之会】也不可言过。”
“而我大武区区小将,又岂敢承下秦王之赞呢。”武桓声音甚是暧昧。
秦王的神情刹时一僵。手中的酒杯亦是滞于胸前。
而武桓则未作理会,他微笑地看向一旁已是单膝跪下的那名大武将领,缓声言道:“方才是有何事相告?”
那将领收起大刀,刀鸣入鞘,发出一声,随后自呈上一支竹简。
武桓接过,仿佛并未察觉一旁秦王折来的目光。
“很好。”他稍作查看,随后淡淡一笑,将那竹简收起。
秦王端起的酒杯始终停滞在空中,而一对眼目也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
“呵呵。”他忽然笑了起来,前身稍倾,目视那名将领,“这位壮士,可愿报上名来。”
那人闻言,微微欠身,“拜见秦王,在下大武段徴,今聊为禁军统领。”
“哦?”秦王发出轻轻疑声。似是好奇。
“武艺不俗,倒是颇负汝名。”秦王招手道,“赐座!”
段徴抬目看向武桓,便大步落座。
“呵呵。”秦王道,“武王麾下之人的风姿,已是有目共睹。”
“看来,”他稍稍顿了顿,“此人倒是颇有意思,说来倒应恭贺武王。”
武桓未置可否,然后略作沉吟,“方才十三殿下道出一句,本王甚是认同,二国修好,也确是件美事……”
“本王既是应邀。”他目光闪烁,“正为而来。”
“如有武王此话。”秦王笑了起来,他稍敛衣冠,起身奉酒:“那本王心中便定了。”
“秦王不必……”武桓笑意吟吟,“本王可向来不喜这等繁文缛节。”
“哦?”
武桓目光收凝,手指仍是轻轻敲击着桌案,“秦王既是实诚之人,那本王自可直言。”
“如你我互应所需,此等实举不比那等虚言好过万千。”
“……?”秦王稍稍抬眸。
“哦?”武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一对眼目看向右侧列坐的诸多大武将领,又转向亭台外的茫茫湖光,嘴角抿起:“这片边界之地,倒真是个好地方。”
“嗯?”秦王眉头深深皱起。
“本王可甚是中意……”武桓笑道。
武桓的话音落下,左席的云秦将领无不是勃然变色,怒意喷薄而出,更有甚者竟是登时立起。
这武王,居然将主意打在泗池上面,这怎不能让他们心中盈怒。
右席的大武将领皆是面色冷漠地看着对席,隐在甲胄下的手掌皆是蓄势待发,无声按在腰间刀鞘上。
一旦有任何变故,这便是他们的任务,虽然在预想中,只是很小的一个可能,但亦不得不防。
“是吗?”秦王唇角的淡笑尚未散去,他抬手止住那些云秦将领的声息洪流,然后缓缓起身:“此言,倒是很合你武王的风范。”
“此地风景虽好……”秦王似笑非笑地环顾着半岛外的一汪湖光,“但要赠与武王,倒也未尝不可。”
“不过本王很是好奇。”他语调转沉,“慧如你武王,又会摆出什么筹码!”
武桓的手指轻仍轻敲击着桌案:“本王虽无索要之意,但要秦王平白赠与,便是本王也断然不允。”
“不过本王既然话出了口,自会给出秦王满意的大礼。”
“不过,也许要稍晚些奉上。”他微微一笑。
“既是如此,那本王……”秦王缓缓而语,面色阴下,“可很是期待啊。”
二人淡淡对视,而那相触的目光中,皆有着隐隐的王威铺开。
而屏栏之外,天色微沉,天边似有厚重的云气汇来,而那粼粼的湖光不断的消匿。不再晶莹。
楼阁的阴影处,一缕微弱的寒芒乍放,又很快潜下声息。
不多时,二人的目光撤回,那道仿佛凝结的气息亦随之断裂。
“如此。”微沉片刻,秦王突然言道,“那我二国今后,武王可有料定。”
武桓开口,声音中却带了几分深邃神秘:“世上之事变化无常,又岂容凡辈揣测……”
“也许今后,尚还不可言之。”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殿外,似是在注视着那不断平息的湖光。“秦王可是认同?”
秦王稍作沉默,轻执玉盏:“此言在理。”
“哈哈哈哈哈!”
武王朗声一笑,双目微闪:“虽是如此,但本王却不这么认为。”
他身躯前探,声音轻淡:“因为你我……又岂是凡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