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长乐有些惋惜的样子,道:“好吧。”说完,转身便走。
那掌柜的又说道:“其实礼物不一定要贵重,心意到了也很好的!”
太叔长乐转头看着那掌柜的,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忠告!”
那掌柜的语塞,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太叔长乐,只得道了一声:“客官慢走!”
刘知一跟在太叔长乐身后,像是小跟班,也是头也不回。
走出去了些,刘知一问道:“你打算买多贵的啊?十六两银子的你还觉得不够好?”
太叔长乐道:“我就打算买个几十文钱的啊。”
刘知一不可思议,问道:“那你还问人家还有没有更好的?”
太叔长乐一本正经地道:“我总不能给人家说我买不起吧?”
刘知一颇感无奈,笑道:“你这是要脸呢,还是不要脸呢?”
太叔长乐得意地抖着肩膀,教导刘知一:“所以将来遇到买不起的,不用慌,只问他还有没有好点的,都不要问有没有‘更好’的,‘更好’就代表他给你看这个是好的,那可不行。咱们要让他知道,不是我们买不起,是我们看不上。”
刘知一无奈,骂道:“你就装吧,被人看出来给你当面拆穿,看你哪里去找地缝。”
太叔长乐哈哈大笑。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刘知一又去北门店揽了两个信盒,顺着路不断地送信、揽活、再送信,不知疲倦。
太叔长乐却觉得肚子饿了,问刘知一想吃啥。
刘知一拿出了早上出门时带着的馒头,问太叔长乐吃不吃。
太叔长乐却有些嫌弃,说想吃点热乎的,看看街上有啥。
晨曦镇的街道虽然宽敞,但是并不冷清,走过乐坊能听见丝竹之声,靠近戏楼也能听到唱曲的和叫好的,擂台上有人比武,茶馆里有人说书,酒楼里有人划拳,林林总总,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不过,此时一个老大爷的吆喝声,倒是勾起了太叔长乐肚子里的馋虫。
“红的瓤儿香啊,黄的瓤儿甜咧,吃到嘴里赛糖疙瘩,啥馅儿也不如它,一个三文钱哎,你别嫌贵,尝一嘴,不后悔……”
循声望去,两人看到了一个卖烤红薯的老者。
他在一个大炉子面前忙活个不停,还有不少人在那等着。
“这个时节,居然有烤红薯卖!”太叔长乐满脸喜色,拉着刘知一靠了过去,“走走走!我请你!”
刘知一笑道:“这么热的天,你还吃烤红薯啊!而且三文钱就一个,也太贵了吧!”
“物以稀为贵嘛!”太叔长乐解释道,“人家生意能这么好,肯定有原因啊!”
在那等着的一个大婶听到太叔长乐这么说,也开口道:“老杨头这烤红薯,那口味真的是一绝!三文钱一个,肯定值!”
众人似乎都是老主顾了,也随声附和起来,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嘴唇发白,似乎很久没喝水了,在咽着口水。
刘知一从储物戒指里取了六文钱,握在手中,打算要请太叔长乐。
毕竟今天早上,太叔长乐就已经给刘知一带了锅盔了,总不好意思再让他请。
只是钱这么花,又不能撒谎,不知道陈明安会不会训斥自己。
但想了想,哪天陈明安不找些事情训斥自己呢?也就释然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买到了烤红薯,马上要轮到的,就是那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了。
刘知一看着他,莫名地有些心酸。
那个老人有六七十岁的样子,白发苍苍,神态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有些破烂的小推车,里面装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刘知一想不明白,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也不知道他的儿女们去哪儿了。
此时,刘知一的心里还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位老人看上去那么穷苦,怎么会舍得花三文钱来买烤红薯呢?在刘知一看来,这可是真是不划算的东西啊。
想到这里,刘知一又暗暗斥责自己。
难道穷苦的人,就不能馋嘴,吃点好吃的吗?
白发老人将钱递给老杨头以后,双手就在衣服的围裙上擦拭着,原本无神的两眼,好像渐渐明亮了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牙也掉了不少了。
刘知一看到这里,鼻子有些发酸。
白发老人从老杨头手里接过去一个烤红薯,似乎是有些烫手,便用围裙兜着这个烤红薯,一脸欣喜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火炉近了的原因,刘知一看到这一幕,心里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