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城的天气渐渐转寒,徐怀谷本来是准备等到明年开春暖和了再北上,但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记挂着的三境还是迟迟不突破,让得徐怀谷很是烦恼。
此时,他已经有点保持不住之前那一股平和的心境,毕竟时间不等人,破境的时间每快一点,他在妖族入侵东扶摇洲之时能够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把握就更多一分。
于是徐怀谷便有点等不住了,他打算在冬季里就直接北上。无论如何,北上的路途之中机缘更多,他破境的希望也就更大。
趁着冬日就要北上这件事他是瞒着余芹的,只告诉了黄善,免得让余芹多出不必要的苦恼。
冬至的那一天,四人又在陇丰楼相聚,分别是徐怀谷,黄善,余芹和伊芸。
万事俱备,该准备的物件已经准备充足,该打点的事情徐怀谷也已经帮余芹打点好,于是他便准备第二天出发,所以这顿饭也当做一行人在一起的最后一餐。
徐怀谷心里是有点伤感的,结识一群真心朋友不容易,但是人生从来身不由己,无时无刻不被命运的车轮推着向前,徐怀谷心里虽然不舍,却也知道轻重。
妖族即将入侵东扶摇洲的事他还是没有和黄善说,他还记得邓纸鸢当时和他讲过的那一席话。
若是有下层修士知道妖族入侵一事,必然会逐渐逃离东扶摇洲,到时候下层修士和百姓都大量逃离东扶摇洲,这一座大洲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这其中牵扯的便是玄乎其玄的一洲气运。
气运一事向来玄妙,大抵是一洲的人力和仙家所共同维持,不由任何人做主。
徐怀谷思虑再三,却还是没有说出这件事。
他相信等他从北方回来之时,会把这一群人都保护好的,这也是徐怀谷修行的动力。
黄善依旧大碗喝酒,丝毫看不出有离别的伤悲。按照他的话来说,少年总是要去天下多闯闯,不然要那年少热血有何用?这是天大的好事,不应发愁。
见到喜欢的女子便大胆去追,见到不平之事便拔刀出剑,这就是黄善眼中的江湖。
酒宴还没开始多久,余芹便先行离开,去了女子琵琶女子的住处等她演奏完。
伊芸有点疑惑,问徐怀谷说:“余芹这是怎么了,她去干什么了?”
徐怀谷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喜还是忧,说:“她去找那位弹奏琵琶的女子去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们经常在一起。”
伊芸讶异:“她结识了那琵琶女子?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能认识这么一位京城有名的乐伶,我都觉得能沾光,改天让余芹向那位琵琶女子讨要一首曲子去。”
黄善以衣袖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液,大笑说:“徐怀谷你也得小心点,据说有些女子天生便有那百合之好,喜欢女子却不喜欢男子。余芹那小丫头片子我看过了,别看现在还没长开,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到时候到了床边的女人要是被别的女子给拐跑了,你可就亏大咯。”
徐怀谷知道黄善在作弄自己,不理会他,而是对伊芸郑重说道:“伊姑娘,其实我总觉着这名和红衣琵琶女子有点古怪。说起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感觉她与我似乎冥冥之中就认识,总之那股感觉很是古怪,说不清道不明。我害怕她接近余芹另有目的,请你务必帮我盯着余芹和着一名女子,若是有事便照拂她一二,我便在此不胜感激了。”
黄善又嘲弄说:“看第一眼就觉得认识?徐怀谷,这该不会是你前世亏欠的风流债吧?看不出你小子表面一本正经,倒还是个风流种。”
徐怀谷还是不理他,黄善自讨了个没趣,就一个人继续喝起闷酒来。
伊芸见徐怀谷语气你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脸上也确实忧虑,便也认真回答:“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一定会帮你照看好余芹的。”
徐怀谷松开一口气,便继续开始吃饭菜,只不过还是心不在焉的。
伊芸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感伤,有点羡慕余芹能够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背后为她打点好一切。
毕竟,徐怀谷对她一直以来都是以朋友的礼节对待,没有半点逾越,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忧之情也从来没有对她展露出来过。
徐怀谷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听着窗外琵琶女的曲声,明明没有喝酒,却竟然有点迷醉起来。
不知为何,今日的琵琶曲子似乎格外好听,空灵澄澈,缥缈无垠,像是从九重云霄外传出。
一弄一拨,一挑一勾,都恰到好处,这琵琶技艺可谓空前绝世。
徐怀谷举筷的动作逐渐停下,就连一向对曲乐不感兴趣的他都忍不住去仔细聆听这曲子。
他闭上眼仔细享受这乐曲,嘴角微微上扬,很是陶醉。
如果他还睁着眼的话,就可以看见整座酒楼里的人都如徐怀谷一般沉醉了进去,连店小二手上的盘子摔碎在了地上都无人察觉,都像是走火入魔,画面及其诡异。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支曲子牵走了魂魄一样。
曲终,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其中,仔细回味,久久不想睁开眼睛。
突然,徐怀谷和黄善同时猛地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彼此心里的那一个想法。
好重的杀气!
徐怀谷第一时间抽剑出鞘,以免发生不测。
大堂舞台之上,琵琶女子面若冰霜,整个人的气质与平日里截然相反。
她抱住手中那一琵琶,如蜻蜓点水一般发力,只是轻轻一跃,就到了三层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