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不能不弄成这样吗?”我看着三下两下被抹成T好面容,不禁惋惜。首发
她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两眼一眯,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笑问,“当初我犯傻的时候,您也是这样包装我的吧?”
她略微滞了滞,但仍在转瞬间明白了我的“胡言乱语”,白了一眼柔笑道,“我织儿生得这般好看,偏心智若孩童,娘若不将你弄丑了,还不叫外边的豺狼虎豹吃了去?”
我几乎笑得岔气,倒没看出来,这小老太太也有幽默的一面。
她嘴角带着笑,怔怔看了我会儿,忽然叹息一声:“你爹和我均貌不出众,怎你却……”她顿住,伸手宠溺地捏捏我的脸,将不经意露出的忧色埋进微笑里。
“那自然是因为遗传了爹娘的优良基因。”我笑眯眯说道。
她果然莫名地瞪我一眼,“净说胡话。”又怔了怔,摇头喃喃道,“我们这样的人家,美色是祸水啊……”
“现在不是好了吗?”我指指自己的蜡黄苦瓜脸,笑道。
不等她答话,我转身摆摆手,“走了!”
后面没有了声息,我猜,她又在对着我背影幽幽出神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她是守旧甚至是愚昧地。可是世事变迁。到最后。究竟谁才是这乱尘里地明珠。明争暗夺中地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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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沉丹田。将卡在喉咙地巨型鸡蛋抵了又抵。终于。在差点咬到舌尖地困境下。伟大地蛋宝宝艰涩地攀爬出来。随着假想地一声脆响。它破壳而出落地成声。发出来到人世间地第一声哀鸣:
“卖……卖绣帕了……”我站在车水马龙地街道上。手里挎着只小提篮。以经典历史悠远地村姑造型。温柔地。淑女地。娇滴滴地。叫卖道。
一个人走过。直接被无视……
两个人走过。接着被无视……
三个人走过,继续被无视……
“嗡嗡嗡……”终于,一只,不不,一头硕大的绿头苍蝇扑腾着小翅膀了回应了我的叫卖声,它停在我眼前的空中,鼓着俩眼球愤怒地看着我——原谅我突然爆发的人品吧,我甚至还看清它用细细长长的前腿挠了挠脑袋!忽然它咧咧嘴,无比愤慨地“嗡嗡”叫嚷了几声,潇洒地转了个身,肥大的屁股一扭一扭,气咻咻飞跑了!
我掏了掏耳朵,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话说……我怎么觉得,小家伙是在冲我解释啥叫“细弱蚊蝇”来着!
我捏捏嗓子,试探着再次叫卖了几声,发现果然还没有那几声“嗡嗡”来得气势磅礴。
幻觉!一定是幻觉!想我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咋么可能让一肥头大耳的苍蝇压住了气势?!对,一定是幻觉!那啥,苍蝇有耳朵吗?我握紧双拳,不断向自己保证。
“小姑娘,你一个人杵在那里半天,嘀咕啥呢?跟一堆蚊子在嗡叫似的……”旁边卖肉的大叔斜睨了我一眼,嗨嗨笑道。
我:“……”
他话音才落,手里高扬起的砍刀呼啸着以完美弧度切下,伴随着他脸部横肉富有节奏的抖动,一支排骨齐整地剥离开来:“哎!猪肉嘞!新鲜的猪肉嘞!”
很好,吐词清晰,声势如虹,实乃叫卖之精品,广告之典范!
我艰难地咽咽唾沫,继续用让苍蝇都鄙视的声音自娱自乐地吆喝——好吧,这其实算不得吆喝。
终于,一个圆规身材的阿姨伸出手指,小心拎起了我篮子里的一方竹帕,画成粗线条的眉毛挑了挑,猩红的嘴唇向旁垮了垮:“丫头,这帕子怎么这么脏啊?”
我脸部肌肉艰难地动了动,总算挤出一丝看起来很谄媚殷勤的笑。
……
片刻后。我耐心地看着女人猩红的嘴唇上下翕合着,完美地将笑容一点点收回。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包起来呀!哎呀你这帕子,这做工这纹路,哼……一看就是次货!也不知道是哪个粗人绣出来的,还要十文钱一方呢,本夫人七文钱买下,那是你的荣幸,要说其他人,谁出得起这个价呀……哎哎,你干嘛干嘛!”
我一把将从女人手里夺过的绣帕塞回篮子里,很温柔地冲她莞尔一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你妈蛋!老娘我不卖了!”
说什么我都可以忍,可这破圆规居然敢扯到我娘身上!我虽然不懂竹品,但这些绣帕精美绝伦明显物超所值,这小破女人得寸进尺也就罢了,居然扯到我娘身上!
“你敢骂我?!”女人气得不轻,拿手指着我不住颤抖,“你是什么东西你敢骂我?!!”
我摇头叹气,又是这一招,难道明朝的泼妇都这么没有创新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