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望引着路,行入厅中,只见方夫人带着方珞,早已在厅等候。</p>
方天成急行两步,奔到妻子身侧,低声问道:“东耳老人呢?”</p>
方夫人道:“他走了,留下一封信。”</p>
方天成道:“信在何处?”</p>
方夫人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封简道:“这封信是留给瑜儿的。”</p>
方天成接过书信,凝自望去,只见上面写道:留交方雪宜亲拆。</p>
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瑜儿把雪宜之名,都告诉了他,想来,定然是讲过很多事了!”心有所思,呆呆地拿着那书信出神。</p>
方天成这等反常的举动,只瞧得郑大刚大为奇怪,但他却隐忍未问。</p>
方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这封信留给瑜儿看吧!”</p>
方天成啊了一声,把手中书简交给方瑜,道:“孩子,你看看这信上写些什么?”</p>
方瑜打开封简,迅速的瞧过,道:“信上要瑜儿立时动身,赶去和他相会,并要瑜儿向大伯大娘致意,多则五年,少则三年,瑜儿即可重和大伯大娘相见了。”</p>
方天成道:“只写了这些吗?”。</p>
方瑜道:“是的,大伯瞧瞧吧!”</p>
方天成一挥手,道:“不用看了,你要到何处和他相会?”</p>
方瑜道:“这信上书有去路,瑜儿只要按图索骥就成了。”</p>
方天成道:“你准备几时动身。”</p>
方瑜道:“信上要瑜儿拆阅过书信之后,立时动身,不知大伯,大娘的意下如何?”</p>
方天成道:“吃过饭走吧!我送你一程。”</p>
程子望接道:“酒饭都已备好,诸位稍稍休息一下就可吃饭下。”</p>
郑大刚望了石俊一眼,随在程子望身后,退了出去。</p>
石俊紧随郑大刚身后,也退出了大厅。</p>
两人行过一座跨院之后,郑大刚突然回过头来,道:“三弟,你瞧出来了没有?”</p>
石俊道:“二哥的神情,有些不对。”</p>
郑大刚点点头,道:“在小兄记忆之中,咱们兄弟历经生死,无数决战之中,都未瞧到他这等失常的神情,因此,小兄心中很是怀疑。”-石俊举手抓抓脑袋,道:“小弟也是觉着奇怪,只是想不通原因何在。”</p>
郑大刚道:“这个么,这个……”长叹一声,改口说道:“等一会,他要送瑜儿上路,小兄想暗中追踪……”石俊双目一瞪,道:“为什么?”</p>
郑大刚道:“没有什么,小兄想跟去瞧瞧而已……”语声一顿,道:“去之后,你要好好地照顾你二嫂。”</p>
石俊一怔,暗道:“这是何意?”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却忍下未问。</p>
但闻郑大刚接道:“如是我和二哥,明天早晨还不回来,你也不用在这里等候了,把你二嫂送回故居。”</p>
石俊一皱拳头,道:“大哥的话,小弟听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p>
郑大刚道:“没有什么,也许我们片刻之后,就一同回来了。”</p>
石俊虽然觉出那郑大刚话中有话,但郑大刚既是不愿讲出来,他也无法多问,只好点头应道:“好吧!小弟照大哥吩咐就是。”</p>
这时,一个庄汉行了进来,请两人前去吃饭。</p>
方天成似是有着很深重的心事,手不停筷,匆匆食用。</p>
郑大刚一直很留心他,看出他快速进食的用心,是想借故掩饰他心中的惶惑不安。</p>
一餐饭匆匆食毕。</p>
方天成站起身子,一拱手,道:“在下要送瑜侄登程,去去就来,先行告退了。”</p>
程子望道:“方二侠尽管请便。”</p>
方天成回顾了方夫人一眼,道:“那东耳老前辈留书之上,既然说明了要瑜儿立时动身,咱们不便耽误他,我去送他一程。”</p>
方瑜道:“小侄怀有图案,不用有劳大伯了。”</p>
方天成道:“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大伯送你一程,岂不应该?”</p>
方瑜站起身子,行到方夫人的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道:“大娘保重,瑜儿这些年来,承大娘抚养长大,亲情如海,瑜儿日后如有寸进,必不忘大娘养育之恩。”</p>
方夫人热泪盈睫,缓缓说道:“孩子,希望你此去学成绝技,日后名扬天下。”</p>
方瑜道:“瑜儿自会尽我心力,艺成之曰,先回故居,向大娘请安。”</p>
方夫人道:“你很孝顺。”</p>
举手拭去眼中后水,转对方珞道:“珞儿,送你哥哥一程吧?”</p>
方天成道:“不用珞儿去了。”</p>
方珞已离开席位,闻言只好停下,抱拳一揖,道:“大哥一路顺风。”</p>
方瑜还了一礼,道:“我去了,你要多孝敬大娘。”</p>
方天成牵着方瑜的手,道:“孩子,咱们走吧!”大步而去。</p>
郑大刚目睹方天成背影消失,也站起身子,道:“程庄主,在下伤体尚未全复,想去坐息一下,如条有事,找在下石兄弟谈谈也是一样。”</p>
程子望道:“郑大侠请便,在下吩咐他们,不准惊扰就是。”</p>
郑大刚又对言凤卿一拱手,道:“言兄,往返奔驰,也许休息一下了。”也不待言凤卿答话,人已出厅而去。</p>
他为人精细,回到自己的卧室,掩上室门,换了一身衣着,才推开后窗,绕出程家庄,直追方天成和方瑜而去。</p>
两人行不多久,郑大刚紧赶一阵,已然瞧到了两人背影。</p>
只见两人各骑着一匹幢马,并骑斜行,似是谈论什么。</p>
郑大刚找到一个农人,讨了一顶草帽,低压眉际,掩住面目,随后而行。他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觉着方天成自己送方瑜同行,似是存下了不良心意。同时,也觉方天成有着一件未曾对自己谈过的隐秘。</p>
且说方天成带着方瑜,行约十几里路,到了荒野之中,突然一带马头,行入道旁一座杂林之内,口中却说道:“孩子,为叔不要送你了,咱们叙侄在此小坐片刻,就要分道扬镳了。”</p>
方瑜应了一声带转马头,行入林内。</p>
方天成翻身下马,方瑜也随着跃下马鞍。</p>
方天成伸手去接方瑜手中的缰绳,口中却笑道:“孩子,那东耳老人传了你三招剑法之外,还传了你什么武功。”</p>
方瑜摇摇头道:“没有,他只传瑜儿三招剑法,唉!如若那魔刀田远不和我比剑,小侄就无法对付他了。”</p>
方天成道:“此话当真吗?”突然一番右腕,点了方瑜的穴道。</p>
方瑜还未来得及答话,穴道已然被点,啊哟一声,摔倒在地上。</p>
方天成长长吁一口气,抉起了方瑜,靠在一株大树上坐了下来。</p>
方瑜双目中尽都是困惑的光芒,望着方天成呆呆声神。</p>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大伯,这是怎么回事?”</p>
方天成缓缓说道:“孩子,你心中觉着很奇怪,是吗?”</p>
方瑜道:“是的,瑜儿想不通大怕为何点我穴道。”</p>
方天成道:“我不但要点你穴道,而且还要取你之命,你永远无法去找那东耳老人,跟他学习武功了。”</p>
方瑜道:“为什么呢?”</p>
方天成脸上掠过一抹凶光,道:“孩子,原因很复杂,一时间也无法跟你说明白,而且,我也没有大多时间。”仰天打个哈哈,接道:“不过,咱们相处十余年,其间自然有些情感,大伯自会善于处理你的尸体,我要为你备置一口棺木,收殓起你的尸体,埋葬起来,抱歉的是,无法替你立碑说明你的身世了。”</p>
方瑜缓缓说道:“我知道,我死的愈是隐秘,对你来说,那是愈好了。”</p>
方天成道:“这些年来,你读了很多的书,果然是聪明过人。”</p>
方瑜道:“事到此刻小侄是死定了,但我不愿死得太糊涂,我希望能知道一件事情。”</p>
方天成道:“什么事?”</p>
方瑜道:“你的真正身份是谁?”</p>
方天成哈哈一笑,道:“孩子,问的好极了……”</p>
方瑜奇道:“怎么?我问的不对吗?”</p>
方天成道:“你问的很奇怪,大出了我意料之外。”</p>
方瑜道:“那要我如何问呢?”</p>
方天成道:“你问我真正的身份是谁,似是我不是你的大怕了。”</p>
方瑜道:“你不是。”</p>
方天成奇道:“为什么?”</p>
方瑜道:“如若你是我大怕,和我那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何能忍下心对我施下毒手?何况,我还救过你的性命。”</p>
方天成轻轻叹一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不想让你死得太明白。”</p>
方瑜缓缓说道:“反正我就要死了,也不会找你报仇,你又为什么不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呢?”</p>
方天成冷笑一声,道:“你就要死了,明白真象,又于事何补?”</p>
方瑜道:“你不肯说明内情,我死了也不瞑目。”</p>
方天成扬起右掌,答非所问说道:“咱们相处了十余年,彼此之间,不能说毫无情意,我让你死得不受痛苦就是。”掌势缓落,击向方瑜的天灵要穴。</p>
方瑜长叹一声,道:“看来,你定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想不到,我们父子两代,都死在你这万恶凶徒的手中。”</p>
言罢,闭上双目等死。</p>
方天成缓缓向下拍落的掌势,突然收住,道:“以你的年龄,实不得不叫人佩服你断事之能。”</p>
方瑜陡然睁开双目,冷冷说道:“有一事,只怕大怕忘记了。”</p>
方天成道:“什么事?”</p>
方瑜道:“家母还活在世上,有一天,她会查出内情,找你报仇。”</p>
方天成笑道:“她如有这份能耐,想到我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早就找我了,还能等到现在?”</p>
方瑜道:“还有东耳老人,决然不会饶你。”</p>
方天成道:“杀你之后,死无对证,东耳老人虽然有绝世武功,也找不到我的头上。”</p>
方瑜道:“大娘不是坏人,她也会不齿你的所为。”</p>
方天成道:“这些事,我自会处理应付,用不到你费心了。”</p>
方瑜叹息一声,道:“我不知你如何博得侠名,也不知中州三侠中,如何能够容得你这等阴险恶毒的人物。”</p>
方天成双目中的凶光一闪,道:“够了。”掌势一沉,直向方瑜天灵要穴之上击去。</p>
突然间,寒光一闪,斜里飞来,直劈向方天成的左臂。</p>
方天成如若不及时避开,固然一掌可以把方瑜劈死,但他一条右臂,亦将伤于寒光之下。</p>
一种自保的本能,使方天成突然收回了右臂。</p>
转目看去,只见来人正是郑大刚,不禁为之一呆。</p>
郑大刚望着方天成冷冷说道:“这是怎么回事?”</p>
方天成冷冷说道:“大哥都听到了?”</p>
郑大刚道:“听到了一部分。”</p>
方天成望望方瑜,道:“大哥及时赶来,看来这孩子不该死了,我去解了他的穴道,咱们再谈。”</p>
郑大刚冷冷说道:“住手。”同时,劈出一刀,拦住了方天成的去路。</p>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大哥阻止小弟,是何用意?”</p>
郑大刚道:“我怕你杀了他!”右手执刀,大步行向方瑜。</p>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大哥对小弟的误会很深。”</p>
郑大刚不理方天成,却伸手拍活了方瑜身上的穴道。</p>
方天成双目中神光连闪,一直在方瑜身上打转。</p>
那是一种必欲杀之而甘心的目光,充满着恶毒的杀机。</p>
郑大刚低声说道:“孩子,不要伯,有郑伯伯替你作主,你大伯为什么要杀你,据实告诉我。”</p>
方天成原想那郑大刚听去大部隐秘,听他如此相问,之知他确未听到内情,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事情是……”</p>
郑大刚摇手说道:“不用你说,我要问瑜儿。”</p>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道:“珠儿,告诉你郑伯伯,大伯并无真的杀你之意。”</p>
方瑜小脸上一片严肃,望了方天成一眼,又望望郑大刚,缓缓说道:“郑伯伯,小侄想问一事。”</p>
郑大刚道:“好!你说吧!”</p>
方瑜道:“郑伯伯和我大伯,相识好久了?”</p>
郑大刚道:“二十年以上了。”</p>
方瑜道:“郑伯伯认识我大伯有一段很长的分手时间?”</p>
郑大刚眉头耸扬,道:“不错,我和你大怕有一段很长分手时间,你大伯要练一种丹药,独自隐居于峨嵋山中。”</p>
方瑜轻轻叹息一声,道:“虎毒不食子,大伯实无杀害小侄的理由,这中间必有着令人难测的变化了。”</p>
郑大刚道:“你是说?……”</p>
方瑜接道:“晚辈未了然真象之前,不愿妄作论断,血口喷人,但晚辈临去,有一事奉告郑伯伯。”</p>
郑大刚道:“什么事?”</p>
方瑜道:“请郑伯伯和石叔叔,善为照顾我那位善良的大娘,和兄弟……”</p>
伸手捡起长剑,行到方天成的身前,接道:“事到如今,大伯想也无法掩饰了。”</p>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道:“什么事?”</p>
方瑜右手一挥,削去了头上的青丝,冷冷说道:“不论你是什么人,但你对我有着一番养育之恩,今日我割发代首,以酬养育之恩,从此刻起,方瑜已死,活着的是方雪宜……”</p>
回头对郑大刚抱拳礼,道:“郑伯伯相救之情,晚辈日后必有一报,晚辈就此告别了。”</p>
郑大刚叹息一声,道:“孩子,放心地走吧!希望日后,咱们还能在江湖之上相见。”</p>
方雪宜翻身上马,纵骑而去。</p>
郑大刚手执紫金刀,一直监视着方天成,直待那方雪宜背影消失,才收刀入鞘,缓缓说道:“方二弟,你为何要杀方瑜?”</p>
方天成神情冷漠,缓缓说道:“这是我们家族事,大哥最好不要多管。”</p>
郑大刚缓缓说道:“小兄遇上了,岂有不管之理?……”</p>
方天成突然一跃而起,纵身直向马背上跃去。</p>
郑大刚冷哼一声,右手一抬,紫金刀重又出鞘,闪电一般劈了过去。刀势奇速,迫得方天成不得不纵身让避开去。</p>
刀光过处,健马悲嘶,一匹长程健马,生生被他劈成两断。</p>
方天成望着那横陈马尸,呆了一呆,道:“大哥,似是当真的有杀害小弟之心。”</p>
郑大刚缓缓说道:“二弟举动,大-常理,岂能让小兄不动疑心?”</p>
方天成冷冷说道:“咱们是情重生死的兄弟,二十年生死与共,患难相扶。”</p>
郑大刚道:“不错,但咱们兄弟之间,一向是坦坦诚诚,从不相轻相欺,二弟竟然要杀害自己的侄儿,何况,他又是刚刚救过你性命之人,此等悖情背理的事,难道小兄能不管吗?”</p>
方天成冷冷说道:“如是没有了兄弟之情,大哥是否还要管我们家务之事呢?”</p>
郑大刚道:“那要看情形如何了!咱们以侠义自任,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p>
方天成缓缓说道:“大哥对小弟连下辣手,似是情义已绝,咱们兄弟之情,也该就此告终了……”</p>
郑大刚缓缓说道:“方二弟如着定要和小兄绝交,小兄决不勉强,不过,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兄弟虽然情尽义绝,仍然不妨碍小兄查问方瑜的事情。”</p>
方天成道:“如是咱们兄弟,已然划地绝交,割袍断义,在下可以拒绝答复郑大哥任何问题。”</p>
郑大刚冷笑一声,道:“二弟可是想以绝交手段,威胁小兄吗?”</p>
方天成突然拔出长剑,划了一道土沟,道:“咱们兄弟从此刻起,情绝义绝,以后彼此不再往来。”</p>
郑大刚突然仰脸哈哈大笑一阵,道:“方天成,你如想使我负气而去,不再多问你方天成的事,那是阁下打错主意了。”</p>
方天成冷冷说道:“如是在下不告诉你郑大刚呢。”</p>
郑大刚听他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姓名,不禁脸色一变,怒声喝道:“方天成,你如真的这般寡情薄义,只有一个办法,可使郑某人不再多问此事!”</p>
方天成道:“郑兄可是要和在下动手?”</p>
郑大刚道:“不错,你只要胜了我手中之刀,郑某人回头就走,决不问你的事。”</p>
方天成道:“如若郑兄迫方某出手,在下是只好奉陪了,不过兵刃无眼,如是伤了你郑大侠,那就不要怪在下了。”</p>
郑大刚怒道:“你有本领只管施展就是。”</p>
方天成长剑平胸,缓缓说道:“念你年长几岁,在下奉让先机。”</p>
郑大刚气得脸色铁青,正待反唇相讥,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他这等举动,分明是想激怒于我,准备在这一战之中,杀我灭口。”</p>
心念一转,胸中怒气顿消,微微一笑,道:“方二侠,方天成,你可是想激怒于我吗?”</p>
方天成冷冷说道:“郑大侠可以出手了。”</p>
郑大刚淡谈一笑,道:“嗯!你方二侠先出手吧!在下痴长几岁应该让你两招。”</p>
方天成冷笑一声,道:“今日不是你郑大刚死,就是方某人亡。”</p>
喝声中振剑而起,刺了过去。</p>
郑大刚举刀封挡,架开了方天成的长剑,回手反击,劈出两刀。</p>
方天成挡开两刀之后,剑势立变,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p>
郑大刚心中还有些兄弟之情,但目睹方天成手中剑势的恶毒,只要被他刺中一剑,立时就要命丧当场,心中忽然一凛,暗道:“我等结义之初方二弟侠肝义胆,此时此刻,全然似变了一个人般。”</p>
只觉着脑际中灵光连闪,突然想起了方瑜临去之言,忖道:“难道他已不是真的方天成吗?”</p>
心中念头转动,不觉精神一分,手中刀势一缓,被那方天成一剑刺来,伤及左臂,衣服破裂,鲜血汩汩而出。</p>
郑大刚冷哼了一声,赶忙凝神对敌,刀法一变,展开反击。</p>
中州三侠中,原本以郑大刚武功最强,此刻心中疑窦重重,觉着只有生擒这方天成,才能问出个中情由,纵然是使他落个伤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他心中暗定主意,全力挥刀还击。</p>
只见刀光如电,排山倒海一般,直压过去。</p>
方天成手中剑势,逐渐被压制了下来,有些施展不开。</p>
搏斗中,郑大刚奇招突出,手中紫金刀逼开了方天成手中之剑,刀势一转,蓬然一声,用刀背击在方天成的右肘之上。</p>
这一击势道很重,方天成长剑脱手落地,人也被打得一个跟斗,栽倒地上。</p>
郑大刚如若趁势一刀劈落,必可把方天成伤在刀下。</p>
但他心念旧情,手中紫金刀不忍落下。</p>
就在他微一犹豫之间,方天成突然借势打了两个翻滚,人已到了丈余开外。</p>
郑大刚大声喝道:“快些站住……”喝声中大步向前行去。</p>
只见方天成右手一抬,三点寒星,脱手而出,品字形一齐射到。</p>
郑大刚金刀挥动,幻起一片护身刀光……</p>
只听一阵叮叮咚咚之声,三枚白虎钉,尽为郑大刚刀光震落。</p>
但那方天成却借郑大刚封挡暗器之时,疾快的奔入林中,隐失不见。</p>
郑大刚在林边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料想那方瑜已经走远,才转回程家庄去。</p>
且说石俊回到房中,越想越觉着事情不对,立时赶到郑大刚的房中查看,他推门不开,绕到后窗,果然发现郑大刚已经离去。</p>
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上心头,感觉到相交数十年的中州三侠,立时间将有极大变化。</p>
心中焦急,独自行出庄外,徘徊,等待。</p>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见郑大刚,独自转了回来。</p>
石俊急急迎了出去道:“大哥,见过二哥了吗?”</p>
郑大刚点点头道:“告诉程庄主,咱们立刻动身。”</p>
石俊奇道:“二哥没有同来吗?”</p>
郑大刚道:“咱们兄弟的事不要惊动别人,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谈。”</p>
从郑大刚严肃的神色中,石俊已警觉到事情严重,不再多问,低声问道,“大哥仍请由后窗绕回室中,小弟这就去通知程庄主和二嫂,准备上路一切就绪,小弟再请大哥。”</p>
郑大刚道:“好!你去吧!”行入庄中,仍然由后窗行入室中。</p>
他心中也明白,自己离庄和回庄的举动,决然无法避过程家庄人的耳目,只是,对方不便多问,看见也装没有看见罢了。</p>
郑大刚回入室中,解下佩刀,只觉往事重重泛上心头,但千思万想,却是想不明白,这方天成如何会变得这般恶毒。</p>
不知道过了多小时光,室外传来石俊的声音:道:“大哥醒了吗?”</p>
郑大刚取过紫金刀,佩带身上,打开房门。</p>
只见石俊和程子望并肩站在室外,程子望一抱拳,道:“石三侠告诉区区,诸位要立刻上路……”</p>
郑大刚接着道:“不错,咱们兄弟还有要事,必得立刻登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