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阵刺鼻的臭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队往城外运送“夜香”的车队。
按理这样的车队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城,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夜香”极其刺鼻的气味让来往的行人纷纷避退。
而这时候,看到这一幕的萧寒,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之后,却趁着人群纷纷躲避的混乱之际,直接一个翻滚,搭在了倒数第二辆“夜香”马车的底部。
然而就在那些大秦王朝的甲士纷纷捏起鼻子后退的时候,三清门的这些弟子却毫不犹豫的上前拦住了这十几辆“夜香”马车。
“我劝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轻举妄动。”
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位黑袍法使从三清门的一边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淡淡的看着那位走在车队最前面的中年脚夫,又缓缓的补充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这样的车队应该是在夜里没人的时候出城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位满面络腮胡子,看上去身形比眼前这位黑袍法使还要魁梧得多的脚夫,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震惊的情绪。
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黑袍法使,甚至不认识三清门的这些人,但是他却认得门口这些大秦王朝的甲士。
然而这些平日趾高气扬的大秦王朝的甲士在这些身穿青衣的陌生人面前都如此卑躬屈膝,何况他这种身在最底层的蝼蚁。
所以在黑袍法使开口的瞬间,他已经深深的怔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足足怔住了五六息的时间,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回…回禀大人。”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一些:“昨夜管理夜香宫的老赵不知因为何事,在一间僻静的酒食醉成了一滩烂泥,我等找了他大半宿也没找着他的人影,直到今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老赵才想起昨夜‘夜香’的事,急匆匆的赶到夜香宫。”
“为了不影响今日全城的方便,所以我等才…”
黑袍法使不等这位中年脚夫把话说完,直接冷冷的打断道:“好了,不要啰嗦了!”
中年脚步一愣,有些胆怯的抬头看着黑袍法使,瑟瑟道:“是。”
黑袍法使没有再看眼前这位中年脚夫一眼,而是转身看着几位三清门的弟子,淡淡的说道:“你们几个,去仔细看一看这个车队里面的每一个脚夫,只要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即拿下。”
“诺。”几位三清门的弟子应声之后,立马行动了起来。
他们快速穿过这些已经浑身发抖的脚夫,挨个看了一遍,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重新回到黑袍法使的跟前,全都摇了摇头。
黑袍法使脸色微沉,做了一个掩鼻的动作,然后对着最前面的那位中年脚夫,顿喝一声:“还愣着干嘛,滚!”
中年脚夫浑身一阵哆嗦,赶紧带着车队离开。
“等等。”
车队刚刚走出一半的时候,那位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袍长老却突然开口了。
“停下!”
前面刚刚说话的那位黑袍法使听到黑袍长老的声音,猛然怔了一下,他立马扯着嗓门对着整个车队暴喝一声。
“尊老,有什么问题?”
他快步走到黑袍长老的身边,躬着身子,恭敬的问道。
“你们只检查了这些脚夫,没有检查车子是不够的。”
黑袍长老看了他一眼,蹙着眉头轻声道:“那小子是从最底层混上来的,为了能够活命,区区一点夜香的臭味对他算得了什么。”
黑袍法使顿时脸色一变,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几位弟子,吩咐道:“去,你们再去仔细检查一下每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每个夜香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诺。”这些弟子齐声应道。
不过这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眉头都忍不住微微的皱了皱。
他们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却憋着一股气,都觉得那位黑袍长老有些小题大做了。
盖着桶盖的“夜香”,它的气味就已经足够刺鼻了,更不用说将这些桶盖一一掀开的瞬间,那种猛然冲出的熏天气味足够能让一位经常与“夜香”打交道的脚夫的腹中都忍不住翻江倒海。
更何况,三清宗门乃是整个东岭有名的修真大派,这些高高在上的编制弟子何时接触过如此污秽不堪的东西。
所以在掀开桶盖的瞬间,每一位弟子都不禁脸色大变。
更有甚者,直接当场作呕。
不过碍于黑袍法使和那位黑袍长老的威严,他们还是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将车队的每一个木桶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不过最后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车队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那位黑袍长老突然向前一步。
就在他那只脚落地的瞬间,他周围的空气陡然一震,无数烟尘从他脚下的地面细缝冲出,整个咸阳城的大门口好像骤然起雾。
与此同时,一字排开的十几辆拉着“夜香”的马车好像突然变成了没有分量的纸片一样,凌空飘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