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亮的吧!现在雨刚停,山里又黑又滑,根本没有路,要是一不小心掉进山谷那就危险了。”邵老师从我脸上移开目光,笑着对水白虾说。
水白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给自己疼的一咧嘴,“完了!完了!明早回去咱们怎么跟那帮难缠的老师交代啊?”
我们一听也都想起了这茬,心虚的面面相窥,出来旅游时都好好的,回去一数少了六个,那些老师还不得急疯啦?回去就等着挨打、挨骂吧,说不定还得跟家长告状。
他们几个开始编造各种谎言,我却救助一般看着一旁的邵老师,我知道所有的谎言都救不了我们,只有他可以。
“看我做什么?惹祸精!”邵老师好像生气了一样。
“你答应了是不是?”我讨好地帮他拍了拍胳膊上的泥,邵老师无奈地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靠在一起睡着了,醒来时我才发现我一直枕着邵老师的胳膊,当他抽回胳膊时疼的偷偷皱了皱眉。
我们开门走出小屋,天已经亮了,小屋周围透进来一片阳光,显得特别刺眼。可是往四周的黑松林里望去,那里还是阴森森的一片幽暗。
“来,跟着我走!”邵老师关上小屋的门,领着我们几步钻进了左边的黑松林,光线一暗,树枝上的雨水不停地滴落在身上,我们互相拉着手,还是不免紧张。
半个小时左右,眼前渐渐亮了起来,不一会,我们终于钻出了那片让人压抑的黑松林,大家喘息着,像重获光明一般欣喜。
在山下的一个小卖铺里我们找了个公共电话,邵老师给负责旅游的老师打了过去,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说他会送我们回家的,就听电话那头一顿骂,说要不是毕业了非开除我们几个不可,好在他们给邵老师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们也不着急回家,都要跟邵老师去他的寺院看看,拜拜佛。
原来邵老师所在的寺院很小,也很偏僻,并不像旅游景点的寺院那样热闹,只有一个前殿,几间禅房,一个莲池,后院种着瓜果蔬菜。
我们走了一圈才遇见两个挑水的小和尚,他们都叫邵老师出尘师兄。
在后院的石凳上坐下,邵老师给我们沏了一壶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听邵老师讲一些佛教的因果故事,这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和蔼地喊道:“出尘,有客人来吗?”
我们一转身,一位穿着僧袍的老和尚,手持念珠走月牙门里走了出来,我一见他,顿时一愣。
“大师,是你啊!”我突然想了起来,他就是前段时间去我们村化缘的那个老和尚,还在我家吃了一顿饭。
“阿弥陀佛,小施主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老和尚笑着走过来,我也合掌还了他一礼。
“师父,你们认识啊?”邵老师笑着看看我,又看看老和尚,我和老和尚一起点了点头。
老和尚坐到桌边来,笑着问我:“怎么样小施主?你们村的劫难化解了吗?”
我一愣,急忙点点头,我知道他指的是黄家来闹事的那次。
“只是大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看着老和尚的眼睛,我觉得他能看透人心一样。
“杀生,让你有负罪感?”老和尚一边撵着念珠,一边轻声问我,我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老和尚高深莫测地笑了,什么也不说。
一上午,我们帮忙打扫了大殿,还和邵老师一起挑水种菜,大家都特别开心,第一次在寺院里吃了一顿素斋,觉得非常清爽。
下午我们要走了,临出门前我看了看邵老师,真的有点不舍得他。
“小施主,你过来!”老和尚微笑把我叫了过去,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大师您有话要对我说吗?”我看着一直微笑又不说话的老和尚问道。
“小施主,你不是也有话要对我说吗?”老和尚还是那么平静地笑着。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邵老师问老和尚:“他……到底算出家,还是没出家?”
“出家和不出家只是一种外在形式,心已出尘,他就不需要拘泥于这种形式。”老和尚很干脆地回答我。
我有些理解不透,继续问他:“我有位姐姐,一直很爱慕他,不知道他是否尘缘已了呢?”
“无缘的,即使尘缘未了也无缘,有缘的,即使已成佛也还是有缘!”老和尚也看向那边的邵老师。
可我还是听不懂他说的话,“大师,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老和尚收回目光,指着莲池对我说:“你本是在那里,你终回到那里,世间的苦恼本不该记挂在心,但一年后的今天,你若是感到苦恼可以到这里来找老僧。”
看着莲池眨着眼,一年后的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呢?我一时半会也参悟不透老和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