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大门紧闭着,外间的喧嚣此时自然进不得府上,府上其余人做事也是较为安静的,老家主和少家主在书房密谈,已经不是小事、稀事了,保持安静、不可叨扰这点规矩,陈府的人自然都懂。殊不知二公子应都带着年纪尚小的其余两位小公子去偏房看书了嘛,氏族,自然有氏族的优点。小事莫扰大事,这是规矩。
却说面对父亲陈珪的问话,陈登久久不答,陈珪都有些发懵了,心想今日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大事,怎还云淡风轻起来,广陵这些势力可不简单呐!唉,太草率了。“难不成是得了癔症,才这般做事不明?不答为父的话?”陈珪看着背对他的嫡长子登,不由暗自嘀咕道。
“有些事我现在不去做,总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更快,我不知道结果如何,却晓得机会和目标就在不远,我为何不去努力尝试一二呢?毕竟,我不是时常谦让,亦不甘落后。”陈登面色平静,转过身来,直视其父陈珪。
陈珪并未对陈登的言论感到惊讶,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了解。年少成名、才华横溢这些用词全用来形容他,也不为过。“好,这才是吾陈家子,有想法,有志向。不过,登儿,你可知道这广陵郡内不仅有笮融贼子的余党,还有那些豪强、小世家、大小氏族,可比你以前治理的东阳县复杂得多,行事还是须得谨慎啊!”
陈登请陈珪先坐下,陈珪应下。父子二人坐毕,陈登取来一张纸,先画了三个圈,陈珪见此,若有所思。
陈登面带笑颜,缓缓说道:“父亲,这笮融余党,分为其人属从与随从小豪强、氏族;属从之数必然不多,笮融举部南归刘繇,就算留下些许虫鼠,也只是些弃子,儿已多次剿杀、围困,有军队相辅,不足为患;那些小氏族,通敌害郡已为敌贼,儿有将秦京,领精锐之原丹阳精兵,抄家灭首恶;此乃笮融余党,杀之,已除!”陈登边说便在第一个圆圈中写了个“杀”字。
陈珪抚须颔首,笑意尽显,神色自然。“其二,那些为祸乡里、搜刮民脂民膏的腐朽豪强、大小氏族,与我陈家大多无相交之谊,又与如今刘州牧的理念相违背,二者必然不得相善,而我陈家居广陵多年,必处二者之间,无法避免。今刘公文有江、简、陈、舒、孙、糜等有识之士,武有关张、典许等悍勇之辈,另有治政良策、仁德之心、精悍之士,父亲以为区区广陵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可以与刘公相抗否?诚然,这些人或灭族,或严惩,我陈家必然要相助刘公,不然,虽未受损,却比糜家弱了些许,登已看出糜子仲要全族投靠刘公。”陈登写下“助弱”二字,较为理性地分析了一下对待第二股势力的态度。
陈珪却并不高兴,陈登的话虽然符合道义,也有利于陈家和那刘备,但也容易结仇于其他世家,久而久之,陈家虽会更加壮大,但恐有尾大不掉之祸,毕竟这刘备也是不简单呢。
陈登好似并未看到亲父神色,依然平静地写下一个“抚”字,解释道:“其余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世家、氏族,多习礼义,颇懂事宜,今日登如此一做,又未曾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只是害怕自己家族受到损害,故来寻找父亲说项,这是人之常情,儿理解。登今日所做之事,目前不会动他们家族,父亲只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出面安抚他们,他们自然支持陈家,这样儿在广陵郡任职,实行新政,自然也方便些。”
陈登话罢便是轻轻一拜,请求父亲帮忙,他自知名望不如己父,这事还须父亲陈珪出面。陈登不敢松懈,则必然要做得妥当、全面,因为这是给刘备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