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四日的天气也不太好,饶是上午时分,天色仍是灰暗的,虽不见雨水,却不太明亮。“这该死的天气,像是阴天又像是阴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军师那边不知怎样了?”于延的语气有些急躁、不耐烦,有些无关痛痒的吐槽也是难免。此时他领着一队士兵刚刚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重新赶路,据说江军师的援军就驻扎在前面七里。
于延愈发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赶路,士兵中有些人即使有些不满,也不敢多说,只能发出几声叹息、小声喊累。于延终究年少,有意无意听到了,不由冷哼一声,也不多说,意思已然明白。其他什长就算比于延资格老、年龄大,也不敢多说,只因其身份特殊。倒是有一位于禁的老部下,“多嘴”地说了一句:“于将军,军师有重兵,我等却无两匹马,即使人不累,马也会累,速度上可稳重些,不必太快,可好?”
老兵说得委婉,也是在征求于延意见,于延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应,故起先没做声。其他什长却瞅着了希望,也开始诉说大致一样的请求,于延不可能违背众人意愿,只好咽下不满,生硬地说了一句:“好,好吧,可以慢一些,但今天必须赶到。”众人见于延松口,也是一起答应下了--“诺!”少年果真还年少,于延略显稚嫩的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心情却如天色、空气一般压抑、沉闷。少年呀,还需好好长大。
却说江凡这边,此时江凡已过了莒县,然而一上午的时间也没开始挪动营地。并不是江凡不想下令行军,而是他自己受了风寒,本以为挨过去就行了,不料却发了烧,幸好还是低烧,没有特别严重。这时曹静便担负起这照顾江凡的任务,江凡虽不愿,却奈何身体没有多少力气,而典杰和张飞乐见这种情况,江凡对此只能苦笑以对。
不过,当饭后江凡令人找来典杰和张飞,在营帐中密谈一刻钟之后,营帐的安静瞬间被打破,争吵声甚至全营都听得见。林子里的鸟儿,都不知为何惊恐地飞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将要发生,俺怎么能这时候带兵走?子云,更何况你生病了!俺就更不能走了!”张飞喘着粗气,指着江凡说道,前半句是轻声,后面两句又搞得全营都听到了。不得不说一句,张三哥的嗓门是真的大。江凡发白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举起左手示意着什么,刚刚冲开卫兵进来的曹静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
江凡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不仅你张将军得走,赶快赶去救援于禁将军,仲集,你也是,给我留一队卫兵就是了,其余都走!”江凡最后一句不像交谈,反而像一道命令,不容置疑而又坚定不移。因为,他不仅说的很大声,还说得非常肯定,这是一道军令,一道给全军的军令。江凡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全营都听到了。不论是士兵还是将官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茫然地看着那座大帐。可那座大帐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对,值守大帐的卫兵还听到了一段只有两个字的对话:“我”,“好”。前面是典杰将军说的,后面是曹静姑娘代替江凡回的。江凡在这其中沉默了许久,方才示意曹静,然后便不再看有些喜悦的典杰和生着气的张飞,按了按额头,喝了药,就此睡下。
就在这一瞬,他想了许多,比如自己是不是病得厉害,比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哦,还有司州与兖州又会怎样呢江凡不再去想刚刚接到不久的消息,因为他累;也没睁眼安慰生气的张飞,因为他懂;更没回应看着他泪水盈眶的曹静,因为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