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张不言登上了云城的城墙,望着这座比边陲城大四倍的雄城,望着城池上密集的火炮和密密麻麻的守城器械,转过头来对云城城主云鹏说道:“老伙计,你打算如何对待葛鹧的进攻?”
云鹏面带得意的微笑,并未回答这位昔日同僚的询问,反而伸出手臂,一指自己的军士问道:“张兄,我这士兵可雄壮有力?”
“自是雄壮。”
“张兄,我这云城火炮床弩可多如牛毛?”
“自是很多。”
“张兄,我这云城城高河深,再加上兵多粮足,易守难攻,可称得上固若金汤?”
“自是很坚固。”
云鹏冷笑道:“那我为什么要投降?”
张不言处变不惊,也不搭话,随着云鹏下了马道,来到了城主府中,两位城主在书房一叙,两人对面而坐,品茗抚琴。
张不言忽然说道:“云兄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的士兵虽然紧张面对我这个敌方的说客却没有杀气。你云城火炮床弩可多如牛毛却连校正都没有,连弓弦都没装上。你的兵多粮足,易守难攻,可你却一心想要降观山盟是也不是?我可是听说观山盟的阅兵都邀请了你,之后你和火云老道同宋子初谈到了深夜。”
云鹏突然变脸,笑嘻嘻地说道:“老哥虽名叫不言,出口即命中要害,真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错,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我和宋子初的合作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那时我们合伙从大楚骗来了封赏。老哥今天你来做说客我很惊异,故此戏言耳。今天这书房没有外人,老弟我问一句,你投降之后真实情况如何?”
张不言长出一口气,不急着回答,拿起了茶杯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云鹏,看得云鹏浑身不自在,忽然一阵恍然大悟,对着仆人们吼道:“快去设宴,今日张兄来此不易,要云城最好的宴席。”
张不言这才肯说,不一会儿包含一百零八道菜的顶级宴席端了上来,两个人对坐,屋中有歌姬抚琴弹唱,仆人熏香倒酒,两个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云鹏难耐不住,又问了一遍。
张不言开口道:“边陲城大小官员官职照旧,粮饷照旧,赋税照旧,既无清算也无奖赏。我手下的八千士卒被观山盟被收走四千,又调来了六千士卒,给我凑了一万兵丁。上下军官多有抽调,基本上削减了我对于手下一万兵丁的掌控力。现在葛盟主凑了四万劳工,数千仙人正在帮助边陲城修路,目前已经初见雏形。来贵城走的就是这条路,老兄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直接投降。”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骑着龙的仙人,也没见过和山岳一般庞大的巨兽,更没见过穿山填海的大能之术。当我亲眼看到一座座石头雕刻的桥梁满天乱飞之时,我只是庆幸自己投降的早,这座石桥没有落到我的头顶,变成我的墓碑。”
云鹏默然不语,半晌之后他将碗筷放下,坦言道:“我曾和宋子初彻夜长谈,聊的都是合作贸易之事,如今突然听说观山盟打了进来,心中五味杂陈。我们都是读书人,也都是楚国的官员,平白向着异国投降,总觉得脸上无光。”
张不言闻言站起,起身来到窗边,望着高楼下的市井百态,长叹一声。
“云兄,还哪里有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