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威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仍要剿灭橘子山的强盗。
不是因为马威要剿灭。
是军令，是上面。
作为一个将军，他还需要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
马威并不能因为银子不在这里，就放过王山。
马威道：“这位好汉，无论如何，官就是官，匪就是匪，我虽然没有见到银子，但不能因为你几句话，我就回去，你已经打赢了一场，还要不要再打一场？”
王山摇摇头道：“不必了，再打下去，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马将军不相信我们已经把银子送到了灾区，那么多说无益，要怎么做，悉听尊便吧。”
马威正色道：“关于银两之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但是橘子山不该存在，且不论这次抢劫赈灾银两，在平时，听说你们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王山一阵冷笑，笑的比冬天的风还冷。
马威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王山道：“伤天害理？好一个伤天害理，我们在山上数十年，何曾冒犯过任何人，马将军不妨去打听打听，我们对橘子山方圆一百里的百姓，是不是秋毫不犯？”
马威道：“难道你们没有做过抢劫的事情？”
王山道：“若说没有，那是见鬼了，不过我们抢的是何人，杀的又是何人，马将军未必知道。”
马威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平盛世，怎可随意杀人？”
王山冷哼道：“国法何在？当国法也约束不了一些人的时候，那么谁来管？”
马威不说话了。
作为官场人，他本就知道，官官相护是存在的正常现象。
很多大户，甚至还能得到官府的庇护。
天高地远，鞭长莫及，国法对这些人的约束当真有限。
所以说，王山没有说错。
有些地方，黑暗的可怕。
百姓们长期受到不公的待遇，求告无门，走投无路，这个时候，就需要侠人义士站起来主持公道。
站出来的人却要背负国法加给他们的罪行。
王山见马威沉默了，说道：“马将军，是不是你也能够感同身受，我们虽然是匪，但我们多行好事，你们虽然是官，可是当官就一定是好的么？”
道理，可以走进人的心里。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王山说的是对的，所以他们无法反驳。
马威叹了一口气，说道：“法不容情，也许国法森严之下，的确有漏网之鱼，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是谁，一旦做了坏事，终将逃不了国法的制裁。”
王山又是一阵冷笑，除了冷笑，王山还能做些什么呢？
既然敢站在万军之前，他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只是死，太容易了。
他货真的时候不能改变什么，死了又怎么能改变？
王山发怒了，说道：“好，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正派之士，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你想要我的命，你就过来吧。”
马威除了惭愧，没有一丝一毫的怒火，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他却不得不做。
他还有什么底气数落王山？
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还有什么事可以把他打败？
只有他自己，才能打败自己？
马威不想杀王山，但是王山不死，他就要受到惩罚。
这个惩罚，可能是丢冠，也可能是训斥，或者是牢狱之灾。
但他却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