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柳长歌喝了酒,面带醉意,提枪而去,引得报信的和尚惊恐不已。
他哪里知道,柳长歌的过往。
区区几杯酒,怎能耽误施展枪法?
早在山谷密室之中,柳长歌得到顾向前生平存下来的美酒,喜不自胜,几乎日日必饮,饶是一泓酒做的池塘,也该喝的干涸了。
柳长歌初经美酒,本是几个师兄教他的,品尝之后,便感荡气回肠,晕晕乎乎,如登云霄,十分舒服,因此爱上了烈酒的滋味。
他品尝密室之中的美酒时,因不胜酒力,几口下去,便会大醉不醒,以至于耽误了练功,可是后来,愈发不可收拾,竟叫他练成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顾向前生平也是爱酒之人,到了晚年,虽然厌倦武林纷争,淡泊名利,隐居到红莲山深谷之下,逃离俗世,却秘密地在山中备下来大量的好酒,几乎每一坛均是人间极品,酒香浓烈,后劲十足,不乏以珍贵药草泡制的功效酒。
可惜的是,顾向前晚景凄然,刚到了下面没有几年,害了重病,还来不及喝光,便与世长辞了,给柳长歌捡了个大便宜。
因此,柳长歌经过三年浸泡,已练成了不醉之身。
他在禅房内与空闻,推杯换盏,四方畅谈,不知不觉,喝下去百十杯,浑然不醉,只略略步伐轻浮罢了。
午后斜阳,温暖惬意,满院花香,荡然心肠,柳长歌拖着长枪,腰挎长剑,一步步向到大雄宝殿走来,真是身如柳絮扶风,脚踩棉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走到半路,只见和尚们神色慌张,一路往后院跑来。
柳长歌知道那人正在前方撒野,禁不住冷笑,便对逃走的和尚大喝一声:“驻足,是有野狗追咬你们么?慌什么?且看我挑了那厮。”
和尚们面面相觑,心道;“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喝了二两马尿,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柳长歌好歹也是空闻的朋友,业火寺的嘉宾,和尚们虽然生疑,却未敢怠慢了他。
忽然,一个瘦和尚上前,把手伸入柳长歌腋下,将他搀扶住了,一脸惆怅地说道:“施主,你是喝醉了,可万万使不得,那汉子正在发疯,真如疯狗一般了。我们十多个人且困不住他,伤的伤,躺的躺,他还是随我去避一避去吧。”
柳长歌翻着眼皮,只看这人正是智慧和尚,他轻轻一推。
智慧和尚惊叫一声,感觉这人虽然长得干瘦,可手劲好大,
柳长歌红着脸,吐着酒气,呵呵笑道:“和尚,有我在此,你有何惧?快随我来,让你见识见识枪打疯狗!”
其时,柳长歌微醉,浑身燥热,好像有很多力气,无处去使,加之神功初成,难免桀骜,目空一切,想与天空比高,怎会把一个野汉子放在眼中?
智慧和尚苦苦相劝,柳长歌只是莽撞不停。
迫于无奈,智慧和尚只得收拢沿途和尚,一路护着柳长歌来到大雄宝殿,生怕这个活宝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主持师兄交代。
而这时的空闻,竟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将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找到他的和尚们,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只是绝望地想:“业火寺数十年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未到大殿后门,只听里面传来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并伴有叮叮当当,兵器碰撞之声。
柳长歌精神为之一振,好像倏然醒酒,径直闯入。
迎面只看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好像黑塔似的,正在大殿中央与业火寺中的七八个弟子缠斗。
和尚虽多,汉子给和尚们未在垓心,却是占尽了上风。
黑汉子人如走兽,辗转腾挪,动作迅捷,身法很是不凡,尤其是一杆狼牙棒上下翻飞,则如巨蟒窜天,饿虎扑食,地上地下,横扫四方。
地上躺着数名和尚,呻吟不止,有两名干脆一动不动,突破血流,好似给打死了,又或是昏迷了。
战团之内,虬髯汉子手持狼牙棒,左打右击,一撒手全是进攻的路子,根本不防守,也无需如此,和尚们围成一圈,自顾不暇,哪里能够进攻?
和尚们用的是镔铁棍,高度齐眉,两头保住精铁,本是江湖上很凶的钝器。他们两两合作,联防死守,寻找间隙进招,呼和之声响彻不觉,正拼尽全力围堵虬髯汉子的狼牙棒,看似用的是围猎之阵。
狼牙棒固然沉重,却迅捷如风,和尚们的镔铁棍,不敢与之对碰,碰着则飞,或者直接“咔嚓”截断,地上已经丢弃了不少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