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小兵凑到许六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六安顿时面沉如水,眼里尽是阴鸷之色。
“全都给我拿下!反抗者,就地正法!陈副官,赶紧带人去追,莫要让那群女娃子跑了!”
“我看谁敢动!”
拄拐老汉身上气势猛然腾起,一棒子扫出去,顿时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兵打翻在地。
“老不死的!真是活腻歪了!”
副将抽出腰间佩刀,从马背上一个飞跃,凛冽的刀锋便径直劈向了老汉。
“小娃娃找死!”
老汉儿老眸微眯,一身打狗棒法使得出神入化,顿时将副将压得节节后退。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众人一拥而上,很快便跟官兵缠斗在了一起。见官兵们畏手畏脚,不敢动兵刃,工人们打的愈发使劲了!
“哎呀呀,建康府怎么就出了这群刁民?委实让许大人看笑话了!”转运使老儿直皱眉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哼,梅大人将建康府治理成这般模样,委实是让在下大开眼界。此事过后,莫要怪许某参你一本!”冷哼道。
就在此刻,一个胆大的“刁民”拿着菜刀冲了过来,顿时砍向了许六安。
“我打死你这个狗官!”
许六安剑眉倒竖,蓦地拈弓搭箭,一箭便将此人射穿在地。
“愚不可及!如再有反抗者,杀无赦!”许六安朗声道。
旋即,许六安挽弓如满月,蓦地射出三道箭矢。刺破空气的箭矢,便如那魔鬼的利爪,尽数刺入老汉儿的后背,穿心而过。
老汉儿老眸陡然瞪大,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枯瘦的身子,猛然砸向地面。
死不瞑目!
转运使老儿看的心里咯噔一下,许六安发疯了不成?竟然敢杀平民百姓?
许六安邪笑着看向转运使老儿:
“梅大人,这群白莲教余孽意图刺杀朝廷命官,本官出手将其就地正法。此举,不违反大兆律令吧!”
转运使老儿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道:“不,不违反。”
许六安嘲讽似地大笑了起来,手中的箭矢,一道道飞旋而出。冰冷的青石板上,是那愈来愈多的殷红血流。
转运使老儿老眸冰寒,枯瘦的老手不由自主的紧攥了起来,控制不住的颤动着。他看向许六安,冰冷的眼眸之中,一道诡芒,一闪而过。
“杀人了,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噗——”
一个长弓被冷箭射穿胸膛,栽倒在地。
长工们慌了!
也傻眼了。
一个个的呆在原地。
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面如金纸般倒下,鲜血的殷红,彻底激起他们的心中的怒火。
或许有胆小的人,在见到官兵杀人之后,偷偷逃离。但绝大多数人,都被这鲜血,染红了眼睛。
无他,只是骨子里的无畏,让他们不容退却。
在场的长工,多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是流落街头的乞丐,便是吃不饱饭的苦寒人士。
他们什么都没有,可以说,牧晴堂给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当有人想要强行剥夺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之时,他们血液中流淌的无畏,便一股脑的激发了出来。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泥腿子,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怕的!
“杀了他们这群狗官,为兄弟们报仇!”
于是乎,这个时代的“工人”们,拿着他们手中简易的武器,冲向了一个个神情冷峻的官兵。
金铁交鸣之声,便如那悲歌,凄凄惨惨的飘荡在长空!
……
建康府码头。
宁雪拿着长长的单筒望远镜,美眸微寒的看着牧晴堂作坊外发生的一切。她玉拳紧攥,纤瘦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总教习,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宁雪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力感。
“这笔账,我缥缈仙宫就此记下了。往后,定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起锚,全速赶往扬州,与公子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