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直接到曹府来,是气血上头?还是听从自己内心的选择?现在的他,感觉脑子是十分混乱的,根本不能争吵的思考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刚才得到了韩韫玉的答案之后,离开韩府,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曹菡。
那个笑声爽朗,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敢在深夜来找自己的曹菡,他着实现在是想见上一面。
就这么简单。
到了曹府之后,果然,敲门过后,管家交代,这曹国舅和曹诱,正在府中用餐,陆垚也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心情多差,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请管家代为通传一下,说自己有事情,想要找曹诱商议,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陆垚现在还没糊涂到直接告诉管家说自己要找曹菡,先把曹诱叫出来,再让曹诱想办法将曹菡带出来,这是最好的方法。毕竟这曹国舅向来好脸面,自己这是临时决定到曹府来的,什么东西都没带,而且陆垚也不知道,这曹佾到底知不知晓自己刚从韩府过来,自己现在肯定是不能进到曹府之中去的,不然会被说没有礼数。
此时的曹诱呢?正和父亲母亲,还有曹菡在餐厅当中用餐,二弟曹评今天有事情要去办,所以此时没在家中,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比武招亲的事情。
管家来到餐厅,告知大家说是陆垚在门外,想要见曹诱一面。
其实,陆垚今日去见韩永合的事情,曹家这边已经之前在训练场上通过韩文远得知了,只是曹佾没想到,这陆垚前脚找了韩永合之后,怎么后脚就到自己府上来了。
不过,心思缜密的曹诱却是已经猜到了陆垚的心思。而曹菡呢,一听说陆垚就在府外面,连忙跟曹佾说自己想要出去见陆垚一面。“不可,陆垚今日想必是为了公事来找你兄长的,不能放肆!”曹佾连忙用公事的理由拒绝了曹菡出去。
考虑到确实可能是找曹诱商量关于蹴鞠大赛的事情,曹菡只能作罢。
曹诱这边起身离席,直奔府外而去。
陆垚其实也想不到,自己科举考试结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同龄人,竟然是曹诱。
曹诱见到陆垚,不待对方开口,便说道:“你刚才,是去了韩府?”
陆垚点头说道:“不错,毕竟刚刚考试结束,去拜访一下尚书大人。”
“你给我写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信中的意思,我也替你转达给我妹妹了。”曹诱面无表情的说道。
陆垚眼睛一亮,说道:“果然,还是你能读懂我心中的意思,所以,我今日能不能,见她一面?”
陆垚本以为曹诱会同意,可是谁知,曹诱冷冷的说道:“不能。”
“这是为何?”
曹诱说道:“我且问你,你可有取消婚约的念头?”
陆垚怔在原地,他只能说道:“你既然懂我,应该知道,这婚约,我是不能取消的。”
曹诱淡淡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有许多顾虑,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仕途出现什么差错。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们曹家和韩家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觉得造成这种关系,你没有责任么?”
“我有,上次的误会,其实多少因我而起。”陆垚自然知道曹诱说的是什么事情。
“所以,你觉得让我妹妹去你们陆府做妾室,这件事情可行么?就算我妹妹愿意,我父亲堂堂国舅爷,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委屈做别人的妾室么?”曹诱厉声说道“所以,明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来打扰我妹妹了,与其彼此折磨,还不如不见。”
曹诱的一番言辞,可以说是十分直接说明了问题的厉害关系,也将摆在陆垚面前的选择,完全的亮了出来。
“其实,”陆垚语气平和,看向曹诱“我之前一直没有明白过来,我觉得我喜欢的是韩韫玉,可是现在看来,我真心喜欢的,是你妹妹。我知道,她也是喜欢我的。刚才,我去韩府就是去试探韩韫玉的心意,结果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了。只是,这婚约,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曹诱终于听到陆垚说了实话,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叹息一声,说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取消婚约,只是,就算你跟我妹妹彼此对对方有心意,我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你也明白吧。”
曹诱可以说,是很委婉的告诉了陆垚,他和韩韫玉的婚约没办法取消,也就代表着,他是不可能跟曹菡在一起的,如果说之前没有人帮着陆垚认清现实的话,现在的曹诱,无异于是点醒了陆垚。
陆垚站在那里,长叹一声。
说来也怪,伴随着这叹息之声,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可是近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雪。要说这个时候下雪,其实也是有些奇怪的,毕竟这春日已经到来了。
陆垚站在雪中,停了几秒,终究是朝着曹诱作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或许看到陆垚落寞的身影,曹诱还是叫住了他。
陆垚转回身来,却听曹诱说道:“你若是真心想与我妹妹在一起,你就必须在殿试之前,想出办法,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陆垚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诱叹息一声,说道:“我言尽于此。今日你来找我妹妹,确实不合时宜,只要我父亲在府上,你就没有办法见到她,我想,你应该是因为刚才在韩府失意,所以头脑发热过来的吧,你今天先回去,若是之后真有机会,你们肯定是能见到,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出抉择了。”
说完这句,曹诱便不再理会站在雪中发愣的陆垚,转身,径直回府去了。
伴随着曹府大门的关闭,站在雪中的陆垚,一脸落寞的转身,回到马车上。
“回府。”陆垚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了这两个字。
马车行进之间,陆垚一直在思考,刚才曹诱跟自己说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在殿试之前做出抉择,是什么意思?这曹诱虽说明面上是不支持自己跟曹菡在一起的,他父亲曹国舅更是不可能将曹菡嫁到陆府做妾室。
即是如此,为何曹诱刚才还会对自己说出一个月期限的话?莫不是,这一个月过后,曹菡就会……
一想到这里,陆垚只觉得心头一紧,十分疼痛。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陆垚自己也忘了,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
等陆垚回到府中的时候,陆盱看到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儿子。
陆垚连招呼都没有跟陆盱打,只是说了一句,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就直接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陆盱见状,不由得也是担心了起来,于是他叫来了一路跟着陆垚同行的棠溪,想要问出陆垚变成这样的原因。
棠溪自然不敢隐瞒,他告诉陆盱,公子去了韩府,没有做什么所谓的兴师问罪的事情,倒是直接找到了韩家的小姐,韩韫玉。棠溪清楚,这件事情可以跟陆盱说,陆府上下肯定也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自从见了那韩家小姐之后,公子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棠溪说道。
陆盱脸上的神情飘忽不定,心说这陆垚跟韩韫玉见面次数并不算多,怎么这次反应会变成这样呢?
“你们离开韩府之后,可有再去到什么地方?”陆盱又是问道。
“没有,我们离开韩府之后,公子表示想要在城中走一走,我们走了一会儿,后来忽然下雪了,于是也就上了马车回府了。”
棠溪这么回答,陆盱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在马车停在陆府门口的时候,下车之前,陆垚交代过棠溪,不管谁问,都不能将自己今天去过曹府的事情说出去,随后更是直接給了那马夫两贯钱,堵住了他的嘴。
所以,面对陆盱的提问,棠溪自然没有说出刚才去到曹府的事情。其实,陆垚失魂落魄的程度,在跟曹诱谈话之后,才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