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二十六年,也是所谓的农历庚子年(鼠年)。眼瞅着距离除夕没几天,打算进山碰碰运气的猎户们,不顾户外的严寒天气,硬是钻进白雪皑皑的大山之中。
这些猎户不是不清楚,这种极度严寒的情况下进山,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可眼看着,距离一年一次的除夕夜,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添置,过年想吃顿饱饭都成问题。
身为一家之主的他们,想到这心里又岂能好受。瞅着天色放晴,村里几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就相约进山。要是进山能有所收获,拉到城里卖了,想来也能换些钱粮回来过个好年。
如今的年景不好,衙门的税收更逼的人喘不过气来。这些平时都靠山吃饭的猎人,也明白日子再难过,它总归还要过。如果真死在山里,那只能怨他们的命不好。
清楚大雪封山,打猎变得异常不易。可猎人们同样清楚,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林中的猎物同样行动不便。只要能找到猎物踪迹,捕获起来也更加容易。
尽管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可进入大雪封山的密林中,行走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每行走一段距离,猎人们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做为此次带队资格最老的猎人,看着不时刮起的山风,莫拉乎神情略显凝重。根据这些山风刮起的方向,他能判断出天气是否会在短时间极速变化。
根据他多年的打猎经验,今天他们的狩猎时间,只怕没几个时辰。为此,他略显着急的道:“都用点心,山里起风了。日落前,如果再没收获,我们必须尽早出山。”
起风了的潜台词,就是有风险。同属一个村庄的猎户,很清楚在这山里,经验往往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而此刻,他们更着急今日会不会空手而归。
就在莫拉乎一行六人,继续艰难的往另一个山沟挺进时。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传入他们的耳朵里。瞬间包括莫拉乎在内,所有人都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大冬天的,连他们常进林子打猎的老猎人,都不敢轻易踏进这积雪覆盖的密林中。难不成,有人比他们的胆子更大,敢闯进这密林中来狩猎?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听到枪响之后,莫拉乎看了看同伴的神情。略显好奇的道:“听枪声,距离我们应该不远,翻过这道隘口,应该就能看清是什么人开的枪!”
尽管没说过去看,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身为附近最知名的猎人,他们同样好奇什么人,比他们胆子更大,经验更丰富敢闯入这密林之中来。
等到他们加快脚步,来到那处略显平坦的山林地时,很快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对方此刻正拖着一头被打死的马鹿,往一个看上去同样怪异的帐篷走去。
一个年青猎人忍不住羡慕道:“这头马鹿好肥,拉到集市去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旁边一个年长点的猎人立刻道:“你个臭小子,就知道眼红别人的收获。这山里马鹿多的是,有本事你也猎一头让我瞧瞧啊!”
被训斥了一句的年青猎人,有些不服气的道:“二叔,你别瞧不起人。我葛依尔早晚会成为,漠河最有名的猎人,就跟老莫叔一样。可是,要能换杆快枪就更好了!”
从这年青人的话里,多少能听出,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年青人。谁都清楚,快枪打猎远比他们使用的猎铳更犀利。只可惜,快枪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的!
就在猎人们交头接耳,打趣着这个队伍中最年青的葛依尔时。一直盯着那个怪装男人的莫拉乎,脸色不快的道:“禁声,对方好象发现我们了!”
在这深山里,碰到一个不知来历底细的男人。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如果对方真是什么逃犯或恶人,那他们今天只怕危险了。
从对方肩上背的长枪,莫拉乎虽然没见过。却也清楚,那枪应该跟洋人用的快枪一样,能连续打出几发子弹来。如果他们想买,至少需要十张上等的雪貂皮,才可能买到一杆。
看着那男人抛掉猎物,快速的藏身一颗大树之下,莫拉乎就意识到,这下麻烦了。如果对方真是什么恶人,他们今天只怕要葬身山林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莫拉乎让身边猎人,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为何不跟对方拼一把,是莫拉乎觉得希望不大,对方用的是快枪,而他们用的是猎铳。
慢慢伸出脑袋道:“对面的好汉,请不要开枪。我们是山里的猎户,听到枪声才过来看看的。要是我们打扰到好汉,还请好汉见谅,我们现在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