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看见了,脸色刹那变得难看,呵斥道:“住手!”
“你是谁?”这女人像是才发现他一般,簇拥这眉头,快速收回了手,没让人碰到,“好生无礼,女子人家的手也是能够乱碰的吗?”
丫鬟挡了过来,把两人隔开。
李淳熙故意走到门口瞧了瞧,回来跟她们说道:“这里好像是我的寮房,你们是谁啊?”
丫鬟挺了挺小规模,说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官家,说话小心一点,不然有你好看的!这小和尚我们带走了,回头让主持给你换个。”
主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没阻止,显然就是默认了丫鬟的意思,也是懒得或者不屑跟他说话,揪着空智的脸蛋往外走。
看着空智扒拉着空气的模样,李淳熙承认,是有那么一瞬心软的,奈何身子骨乏力,怕会被人揍一顿,也就没伸手。
能够这么蛮不讲理、且愿意蛮不讲理的,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的女人,在汴梁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天子的妹妹,赵樱!
丫鬟最后走出去,见李淳熙不哭也不闹,脸色有些苍白,当即碎了一口,门都懒得合上了。
得,还给人鄙视了!
李淳熙不跟人怄气,自己关了门,摸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拿着杯子转着杯身。
他在想,空智什么时候才会给赵樱看出马脚来,尔后,一股脑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再牵连到自己这里。
还是得赶紧调理好身子啊!不然给人抓起来的时候,反抗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拖着身子,去了听松台。
其实,李淳熙更为好奇的是,贵为一国公主,居然能够到了峡山,总不至于是来看风景的吧!
……
凉州城池外,张挂榜文的地方,一个挂刀小吏单手扶了扶刚给刮斜的帽子,站在一张破烂得仅剩下边角的剿匪榜文和几张纳粮榜文前,放下盛了米糊的海碗跟刷子,捏住手里那张崭新的黄色榜文,对比着度量了一下位置,然后在就榜文的位置上刷上米糊,工工整整贴了上去。
完成了工作后,挂刀小吏在城墙上擦了擦手,端起海碗跟刷子,往衙门的方向走了。
许久不曾见过新榜文的往来百姓,不少闲着没事,都来了兴致,很快就在下边围了一群人。
挤在前边的也没几个识字,一根筋地看着,也不吭声,随着人群推搡摇摇晃晃。直到有个认字的跟着挤了进来,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了两句,立马,其两边的人站开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汉有些耳背,拍着后生让他大声念几遍。
“中兴五年十一月初一日,赵国鸿胪寺卿宋本章将出使草原,三日内,官道清道。违者,流匪处!中兴五年十月二十六日。”
听到内容后,一个肩膀上搭着一块擦汗长布的中年人好奇道:“这朝廷出使草原是几个意思?有蛮子过来,打回去不就是了?和他们费口舌干什么。”
有相熟的听了,笑话他:“就你一个卖混沌的,要是想得出大老爷们的主意,还不得把我们羞死!安心做你的混沌去吧,小心今晚回去挨婆娘骂,没挣够铜子。”
中年人红了脸,不过显黑,看不大出来,听着周围的笑声,粗着嗓门说道:“她敢!平时抱怨几句,我都几个巴掌甩过去!”
周围的人笑得愈发大声了,他不敢继续说下去,把长布搭在头上,钻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正在凉州大小城池上演,百姓都不当一回事,相互告诉一声后,照常做活吃饭。有赶着做买卖的,才会抱怨,耽搁了生意,损失的可就是银子!
有人看了看凉州州城的城墙,上边的刀剑痕迹像是个人烙印上去似得,多少年了,都还能辨别出模样来。
或许正好,让汴梁的大官们过来瞧瞧,这大戈壁的风景,免得游国的戏子都唱不出有关戈壁凉州的好曲子来,尽是才子佳人的腔调,软绵绵的,再好听也觉着有些烦了。
不知道那位鸿胪寺的大官儿会不会作诗,来回一趟,大好风光,少了一个写诗极好的人过来看看,总会是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