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之前包括民国时期,神州收藏家们都是以钧窑为尊。因为那时候的汝窑要嘛在宫里要嘛在土里,市面上几乎见不着。
大量的极品钧窑也在这一段时间通过天都、魔都、五色羊城各个地方的古董商们送出海外,成为西方各个王公贵族家中聚会时候装哔开胃或压轴的大杀器。
当贵族们落寞破产后,这些钧窑也进入了博物馆。
所以现在市面上,元明清的钧窑极少,更别说宋朝。
宋代钧窑能保存到现在,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只是这个乳钉洗有一个缺憾。
他的中间部位被人为打了一个漏水孔。
这让原先文人骚客们用来涮笔洗笔的笔洗变成了现在的花盆。
这并不是什么特例。
欧罗巴和漂亮国无数人家里被打穿底部用作台灯的青花、五彩、钧窑瓶子不计其数。
细心擦拭干乳钉洗,就地取材做了个木盒,周围赛满海绵慎重将乳钉洗放入其中。又往缝隙里塞了不少泡沫垫。
盖上盒子,外层又蒙上一层厚厚的海绵。
大功告成,金铎点上烟将另外一个包装更严实的盒子打开。拇指贴着外壁,四根手指紧贴内壁,从底部慢慢往上拉。
四指间传来丝滑玉质感受,触手生温。
五指变爪抠着器物圈足,举过头顶。阳光穿透薄薄的器物,外壁上的那一对双飞燕仿佛活了一般。
阳光下,薄薄的碗壁呈现出淡淡乳黄,径比那最罕见的和田黄玉还要柔嫩。
这只四十万捡漏来的小碗,全世界就四个。七疯子手里就有一对。
这对碗和另外一对小杯子都是七疯子的最爱。
那天地龙翻身,高一百五十米的大坝轰然崩塌,几十亿方的冰水夹着冰封的冰块轰天砸下,整个无间炼狱大大小小的龙脉山头在分分钟内就被无情吞没。
跟着,泥石流来袭,如九天星河倒灌而下。
挨着最近的底层监牢在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七疯子临跑路之际都没忘拿这对小碗和那对小杯。
要是七疯子不返回拿他视若珍宝的碗和杯,那他极有可能能在地龙翻身浩劫中活下来。
七疯子,死得……太惨了。
他和他的碗,还有他的杯永埋在数百米深的泥石流中,从此,这个世界上,也就剩下了两个这样的小碗。
和七疯子不一样,金铎不是那种痴迷某件东西而身家性命都不要的人。
捡漏来的东西,金铎不会收藏,只会统统卖掉变现。
对于看过摸过擦拭过修复过太多古董珍玩、的金铎来说,收藏,毫无意义。
晚上十点多,老鱼头开着大板车回来。老远的就对金铎大呼小叫。
金铎出门一看,立刻快步上前。
板车上堆满了四五个大大的中药柜子,隔着老远都能清晰闻到那浓浓的中草药味。
这是老鱼头从一百多公里外的凯城拉回来的东西。也是金铎要求老鱼头董麻子做的事。
金铎没有手机,老鱼头联系不到金铎。他自己也不懂,于是乎就把所有东西全部买下悉数运回来。
还没等到老鱼头下货,金铎就跳上板车,凑到一个中药柜前用力一嗅:“哪儿来的?”
老鱼头还没见过金铎这般严肃的样子,赶紧回应。
金铎飞速解开绳索,手拿撬棍用力几个药柜推下板车。完全不在乎药柜被砸得稀烂。
老鱼头正要帮忙,金铎却是双手把着一个硕大的药柜,一声叱喝硬生生将药柜推翻。直把老鱼头惊为天人。
药柜落在地上发出重响,几十个抽屉就跟收网的鱼狂跳不止。
噼里啪啦声响中,大量的药材从抽屉里崩出,洒满一地。
跳下板车,金铎抄起撬棍将一个密封紧闭的抽屉撬开。
抽屉中,却是空空如也。
金铎愣了愣,右手即刻伸进屉箱摸了半响,手指里夹着一片干枯的叶片放进嘴里。
“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