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将士到此时却也都有些心情上的放松,不过就在他们浑身一松的时候,他们却是猛地觉察到脚下的大地正在不停的颤抖,而那引起颤抖的原因,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就像是四把从地狱深处弹出的收割人命的刺刀一般,从四个方向出现了已将他们坐骑的速度提升到一个很高程度的四个骑兵阵列。
同样都是骑兵,此时不管是还是灰头灰脸的卑衍,令狐愚,还是轲比能都猜估得出,此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定然是那马超等人的四万骑兵,而既然马超出现在了这里,想来贾范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至于之前卑衍手下所见时的贾范,之所以未有对卑衍的传令做出什么反应,却又显现着一副艰难的神情,自是在那个时候的贾范已经为敌人掌控。故而从卑衍领军到了上郡城外的时候,这一切却基本上都是在敌人的算中了。
不过此时的卑衍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当下的他却是顾不得经过了不少时间烟熏火燎的他和他的坐骑都处于一个不是很好的状态之中,也是翻身上马。
作为联军的统帅,此时即便是已经身处敌人的陷阱之中,卑衍倒也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振作的话,大军的生路也就断了。
尽管联军此时的状况并不好,尤其是辽东骑兵,更是十成的战力或许经过了一番折腾仅剩下了一半,可是毕竟他们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看着卑衍强行振作,此时的轲比能也是身先士卒,当然这个时候的他倒也顾不上自怨自艾的去指责之前的屯扎的时候没有派出人手去探查周遭的环境,不过毕竟当时已经是暗夜降临,而且雍州的这些骑兵自是地头蛇,在他们的地盘上找寻他们的形迹,总是比较困难的。
“卑衍元帅,敌军来时汹汹,且先让辽东的兄弟们,稍歇,我自领军迎敌,抵挡一阵,消耗一下这些只会耍些阴谋诡计的小儿的锐气,待辽东的兄弟们恢复些精神之后,还请元帅大发神威啊”
轲比能却是开言道,毕竟此时作为外围守御的人马多是鲜卑人,而跟着卑衍逃难出来的辽东军士,此时固然是人数不少,可是其军心士气本来就已经遭受到了消耗,而今有猛地遇到这种暗影突袭,自然又会降低不少。不管是对于自家安稳的考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的轲比能总是需要表现一下的,毕竟因为这场大火,使得辽东人的军心慌慌,而鲜卑人虽然都是一路同行来的友军,不过两者之间的却是各有统属的,相比较之下,此时的轲比能当然会更加的相信自己的族人。
见轲比能如此说,卑衍打量了一下手下的状况,即便是那些没有进城的辽东所部人马,此时因为军中袍泽的影响,却也多有低声下气,没有精神的。
“那就先拜托轲比能大人了”卑衍却也果断的答道。
听的卑衍的回话,轲比能郑重的回礼,然后便转身向外,不过一路上的他倒是不知怎么,居然感觉方才的卑衍和他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颇有一番生死离别的意味,要知道此时的他们尽管在军心士气上落于下风,却也好歹占据着人多的优势,只要他的五万儿郎们,稍稍的能够将雍州兵抵挡一阵时间,待卑衍的那些个辽东兵能够稍微整顿一下,他们还是要比这来犯之敌有着更高的胜算的。
何况,雍州的骑兵自是厉害,马超自是威武,可是鲜卑的儿郎们却也不容轻侮,堂堂的鲜卑人,再怎么说,也是大草原上的雄鹰,又怎么会在这个破败的雍州之地上战败呢?
上郡城北门外的宽阔终究是有限的,更何况回转过来的雍州兵,全员可都是骑兵,就在轲比能告辞了卑衍传令手下准备出击的这一刹那,原本之前看上去还是远方黑乎乎的一团团的构成的雍州军阵,却也渐渐的显出了他们随着坐骑的奔驰而耸动的身形了。
轲比能作为鲜卑族一部大人的身份,自然也清楚,骑兵要想发挥出其本身的威力,只有向前,努力的攻击才是正道,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轲比能却也不再啰嗦,坐镇中军,一摆手,自由手下吹动了全体攻击的号角。
那号角声却是将战场上霎那间的种种声音都给压制,然后,这些本就是马背上生长起来的儿郎们,根本就用不着他们的大人在说些什么,依照他们长久以来生就的习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组成了能够保证他们攻击力的阵型,随即,便见到月夜下四万多的鲜卑骑兵,近乎动作一致的大声呼喝着,而他们的胯下的战马似乎也不用主人们催促鞭笞,便自然而然的撒开了四蹄奋力的加速向前,与此同时他们的主人却是万众一心异口同声的发出一阵阵的苍凉的吟哦之声,虽然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些鲜卑人吟诵的是什么内容,不过听着其中的韵味,就像是能够看到大漠草原上那种,万马奔驰的自由和畅快,能够体会到这些鲜卑人此时并不以为,他们这就是要慷慨赴死,倒像是去参加什么盛会,随着他们的吟诵,每个鲜卑人的脸上却都显现出一种狂热,在那上郡城烈烈升腾的火焰为背景下,这一只似乎带着血与火的骑兵顷刻间便迎向了雍州骑兵队伍汹涌而来的浪潮。
其实,两军相逢勇者胜,这句话,在骑兵对阵的时候,恰是最为合乎描述。而且,这一番的相逢,不仅要靠着每个勇士的血勇,却还需要骑士的勇而无畏,剽悍轻捷。
此时的鲜卑人,自是自豪于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骑兵相争,自觉得有着无以伦比的操马之术,定然能够轻易的将雍州骑兵给砍下马去。
不过在那四道锋锐无比的死亡之刺,迎面而来的时候,这些鲜卑人却是觉得,他们自己的身手似乎永远都够不到对手的身上,而那四个尖刀一般的存在,就像是能够劈波斩浪一般,将他们鲜卑人的阵势纷纷的劈开,那些紧紧跟随着那四把剪刀的雍州骑兵,却是顺着那些切口不断的向里面钻挤着。
鲜卑人中并不是没有人想要抵挡这几个尖刀的锋锐,不过看着那几个分别表明着马,庞,魏,田的四个汉人将领,和他们身边相接的鲜卑人,或有人身强力壮,但是不能抵挡对手的招数之快捷精妙,或有人轻巧灵活,却不能抗住对手的力大招沉,总是在照面之后的片刻之间,不是为对手所败,便是为敌人发力推到马下,顷刻间便是了无声息。
而那些以为能够凭借着马术之精良,几个人联合仗着合力能够将敌人扫罗马下的野望却也发现不过是一场空,顶多也只能见识到那些被他们袭击到得人物,身形晃动之后,战马嘶鸣,却不见掉落马下,总有那眼力灵光的人物,发现了在雍州这些骑兵的双脚之上掺杂着一个半圆形的铁器,辅助着这些雍州兵基本上没有什么跌落战马之虞。
骑兵的对阵自是极快的,毕竟两军相对而行,高速奔驰下的战马,其本身的力气和冲锋之势自就难挡,加上眼下能够拦阻雍州军四把尖刀的鲜卑勇士却是没有一人,故而虽然人数上并没有相差太多,可是此时一方将士勇猛,又有着兵器装备之助,另一方,兵士不如人,将领的武勇不如人,也多少让人打了个郁闷,自然片刻间,雍州军在马超,庞德,魏延和田豫四个人的统领下,和迎击的四万多鲜卑骑兵互相打了个对穿。
不过相比较而下,主动进攻的一方,在将鲜卑人打穿之后,却是阵势没有太多的变化,兵士们的脸色神情也没有太多的激动,而鲜卑人迎击的兵马中,原先紧密的阵势中,倒是稍显稀落,从此时那些依然在吟诵着的苍凉的声音中便能听出其中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有所减弱。
两方一比较,此时陨落在两方适才交战过的战场上的勇士,自然都是一样的鲜血横流,可是那些沾满了鲜血的衣袍铠甲中,类比于雍州兵的却是要比那些鲜卑样式的皮铠毛甲少了许多。
此时的两军自是各自减缓了自己的战马,却又调转了马头,并没有一方退缩,狰狞的喊杀之声,却是在一方没有倒下之前,自是不会停止的。
只不过,此时的朔风已寒,上郡城的烈火依然,迎向北风的马,庞,魏,田的四面战旗却是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