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孟优的粗枝大叶,四肢发达,加上带来洞主的傲气,这两个人一个是知道自家兄长的雄才大略,自信兄长不会出事,而带来洞主长久以来总是被其父和他那个不是一般人的姐姐比较着,而祝融给他的压力却是他出生之后便一直存在的,如今姐姐回去了,父亲又不在身边,自然免不了趾高气扬一回。
故而这两个人指挥下的蛮人兵士能有多么的尽心,那是可想而知了。
更何况让两人镇守此处本来就是孟获,担心这两个自家的兄弟在战事中不小心糟了不幸,毕竟身为他们的兄长当然知晓这两个人的脾气秉性,当然将这两个自己人安排到了这里也是为了让他们的后路能够把持在自家人的手上,孟获却也深知,如今的蛮族众人虽然都服从自己的号令,可是往日蛮人之间的仇杀却也屡见不鲜,故而每个部落和其他部落之间也都不是什么亲近的兄弟之情,虽然如今孟获硬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压服了众多实力弱小的部落,更是在不断的改善着南中蛮人们之间的仇怨,可是这样的事情需要的时间。除此之外,还需要孟获得有更多的威望和实际的表现,来证明他所说的,他所作的都是正确的,都是能够给蛮人们带来好处的。
若非如此,孟获也不会这么急着北上。
当然将泸津关交给自己的兄弟之后,却也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后路把持在他们手里,即便是孟获真的在前线诸事不顺,这些蛮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此时的泸津关的情况在不知不觉间便为魏延等人知晓,更有了关于孟优和带来洞主两个人性情上的说明。
而与此同时,从泸州方向来的情报也将此时孟获等人的情报传到了魏延等人的手上。
将两份情报放在一起,任马岱,李严,孟达和张巍几个人一起参详之后,魏延却是问道,“诸位,看过这样的情报,不知诸位都有什么意见?”
见是魏延动问,李严身为此时益州方面的主将自是先说道,“看这两份情报,此时的泸津关中的人马不过两万五千,可是关上的守将如此的卑鄙不堪,实在是我军的幸运,不过这泸津关也非是一般的关隘,我们此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赶造攻城器械,若是从容布置,倒是完全可以将此关攻下的”
听过李严的话,魏延不置一词,自是将目光转向接下来的孟达,至于马岱两人相处的时间已久,却是知道他这位老友,性情稳重,却是轻易不说话的。
孟达见魏延看向了,却先是一笑,扫视了几个人的神色后才说道,“其实方才正方兄说的自是正理,当然也合乎用兵之法。可惜的是,如今我们的时间太短,而且我们隐秘行军到了泸津关外,若是再用那般堂堂正正的战法,却是浪费了我们这么些时日的辛苦了所以我们还是要想方设法看如何利用这一点才是在下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听着这两个益州大佬的先后发言,魏延却是心中暗骂道,“李严保守,且又有些患得患失,孟达油滑,说的话,跟没说还不一样”
就在魏延将目光顺之而下到张嶷的时候,却见其对于之前两人的言辞恍若未闻,一直在看着那两份情报分析着。
“伯岐,伯岐,你有何言?”连着两声,却是没有将之唤过来。见状之下的孟达却是伸手碰了碰张嶷,道,“魏将军正在问你话呢?”
“哦,请恕在下无礼,适才确实是心有所属之下,未曾听见”张嶷自是连忙致歉道。
“呵呵,无妨,想伯岐如此用心,定是心有定计,何妨与大家一说,共同参详?”魏延却是温言道。
“在下也只是胡思乱想,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魏将军,以及诸位见谅”张嶷先向周围都腼腆的笑了一下。想张嶷平日里都是有些孤僻自处的意思,这时候让他侃侃而言当然是让他有些不适。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的张嶷却是开口便道,“在下方才在看到这两个情报的时候,先试着分析了一下,泸津关乃是我们此次行军到此的目的,这当然是要拿下的,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不管是强行抢关,又或者是硬性攻打,这样的损伤都是我们不能承受的,而且那蛮王孟获此时还领着不下于三万的蛮族残兵正往此处赶来。所以照这么看的话,我们以两万人攻打人数略多于我们的泸津关,尽管是关上的守将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只要他们坚守不出的话,我们也只能望关兴叹”
“那我们能不能将这些蛮兵给调出关来呢?”此时马岱插口道。
“我想那也比较麻烦,要将那些蛮兵给掉出关来,我们当然得派些人马去挑衅他们,可是这要派多少人为好呢,人少了,对面的蛮兵当然也不会派出太多的人,人多了可能就会让蛮人有了防备,即便是我们能够将蛮兵成功的调出来,而且我们又能在其后凭着骑兵的速度抢下关来,可是我们接下来的话,就会凭着两万的兵马守关硬顶泸津关中的两万多残兵加上那蛮王孟获紧接着而来的三万多加起来不下于六万人马的攻势”
说道这里张嶷却是先歇了一口气,“当然我们是不怕他们的攻打的,可是在下听说这些蛮人可都是擅长攀山越岭的,我们占了泸津关,他们实在无奈之下也会选择从两侧的山岭之间挑选小路而南逃的”
“你之前可是忘了说,严老将军已经在路上行军,也是跟在孟获的身后的”却是魏延笑着质疑道。
“哦,这个也是个问题,想来那蛮王孟获更担心严老将军的追击,那样更会在短时间内仓皇的穿山越岭而逃的”
“那样岂不是更好,反正我们拿下了泸津关,又重新的收复了益州南部的一些州郡?”另一边的马岱继之而问道,“而且我们又没有什么损伤,这样的事情也不错啊”
“倒叫几位将军见笑了,在下却是还有一个想法,看之前邓大人他们的举动与那杨锋多有相关处,在下自己揣摩下,也是有些所得。”张嶷倒是有些尴尬,毕竟这种揣摩的话在这个军议的当口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呵呵,伯岐但说无妨,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说来听听”一边的孟达也是鼓励道。
“观邓大人的举动,以及如今我们这次南来的军士战力,或许我们的战事也就快要结束了”
听得张嶷的这句话,倒是让其余几个人的眼中都是一亮。
“想来南中各地蛮人众多,我们虽然可以凭借着兵力将这些人来犯的敌人全都斩杀,可是若是那般做了之后,这一方天地却是再也不会平静了,于我们的大局实在不利,毕竟如今国贼乃是曹操,而江东孙权也是乱世枭雄一般的人物,与这些人对敌,我们尚需全力以对才是,而南蛮人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地方,可是若是轻忽之,却也有其危害的”
“故而对付南中诸蛮的计策,或许便是挑动这些人继续内乱,给我们以时间,待将来天下大定,收拾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当前我们已经将杨锋放了回去,这便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方,不过蛮王孟获的战力虽然有损,可是依然超过了那杨锋,我们不妨在此先给孟获一次伏击,想来我们埋伏在这里,这许久,泸津关上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那孟获心忧严老将军的追兵,当然更无心于我们的存在,如此一来,给孟获以重创,南蛮中内斗的蛮族势力便会趋于平衡,虽然依然杨锋出于下风,毕竟我们伏击了孟获,这泸津关的两万人,还有那祝融已经带走的人马加起来可比杨锋人马为众”
“所以今后的杨锋若是想继续和孟获作对,当然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不做对,孟获也不会容了他的,这样一来,他还得继续接受我们的支援,这般往下,他确实便会不能脱离了我们而自立,即便是将来我们开始收拾蛮人,也有人愿为我们效力的”
众人还待张嶷继续的时候,却见他已经在看着魏延不语了。
“怎么不说了,下面怎么办?”魏延问道。
“在下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被推醒了,所以下面没有了”张嶷答道。
“伯岐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实在让人佩服啊”马岱笑道。
魏延自然是对张嶷的分析很是赏识,而且他更为欣赏还是张嶷敢在这个时候起意先去袭击孟获的三万多蛮兵,毕竟魏延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至于说袭击泸津关的事情,毕竟现实已经有了变化,将在外,应该有君命有所不受的临阵而断的勇气和智慧,若是不懂得这个随机应变的道理,却是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的。
故而此时的魏延对于李严和孟达两个人的话,却是都不如意,只有这个之前没有多少名声的张嶷才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当然魏延对于张嶷自己揣摩的邓瀚等人的心思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毕竟他看中的还是张嶷提到伏击孟获这一点。
当然伏击了孟获的溃逃大军之后,他们若是布置得当,未尝没有机会一并拿下这泸津关,毕竟到了那个时候的,孟获所领的蛮军,士气更会一蹶不振,继而混乱之中定然会仓皇不定,想来也会影响到关上的军心士气,毕竟他们的蛮王受到袭击,这可不是一般人物。加上关上的孟优和带来洞主两个人可都是没有什么才能的主儿,到了那时候弄出一副乱上加乱的好戏,也未尝不可能。
仔细的想了一番张嶷的分析,魏延却是将伏击孟获先当做了他们最先要做的事情,虽然说临来的时候,魏延和李严分领这荆州骑兵和益州的步兵,不过魏延的强势,和如今乃是益州屈从与荆州的大势,还是让李严将这支联军的主导权交到了魏延的手上。
几个人再次的商议了一番,针对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设计出了相应的对策,并将之前张嶷可能没有想到的下面也都做了大概的预估之后,便决定在孟获大军通往泸津关的必经之路上予以伏击。
建安十六年,夏七月,魏延领兵于泸水之北,泸津关之外十五里处,以一万荆州骑兵和一万益州步卒伏击造反作乱的蛮王孟获所领的三万余蛮族溃兵。
于此役中,蛮王孟获为流矢所伤,在蛮军转运中,亡于泸津关。是时蛮军大乱,而随后趋至的魏延等趁乱将泸津关拿下。至于随军的蛮军将领,如董荼那,金环三节,忙牙长等将均被俘,随后枭首示众。
而原先镇守泸津关的孟优,带来洞主仓皇中也仅带着一万多人的蛮兵返回了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