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人来了
从来的黎民百姓的迁徙少有是心甘情愿的,尤其是像在汉末这种乱世的时候,人们一旦离开自己的家园,离开了世代依存的故土的时候,更多的都是为情势所逼,实在无法在故乡过活下去,这才不得已为了找到自己能够存活的地方,奔走他乡,这便是流民之由来。
不过此次邓瀚就在这从汉中,向着雍州的这不下于五百里蜿蜒盘旋,崎岖难行的沿途中,看到了那些只因为希望跟随张鲁的脚步,不愿和这位师君大人相隔的太远,放过了在汉中生活了不知了多少年的寄寓之所,带着各自的锅碗瓢盆,赶着他们养来的鸡鸭家畜等,一路向北的不知凡几的普通老百姓。
对于这样的繁难的迁徙之事,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却是一点都没有什么畏难的情绪,至少在邓瀚行走在这些老百姓之间的时候,在他眼里的这些人甚少有什么不满的神情流露。
“哎,我们这些百姓还真是淳朴善良的很啊”邓瀚自是不由自主的说出的心中的话,同时的他想到的有那么一句话,中国的老百姓不知道从古至今多少年,从来都是一个容易满足的民族。
“子浩,这却说的是句实在话”此时邓瀚身边跟着的居然是张鲁,以张鲁的身份,即便是生活在汉中多年的普通的那些个老百姓,也不会能够得见尊颜的,之所以这些人如今能够北行,说实话也只因为,汉中当政的张鲁对于百姓们的恩惠,使得这些个百姓们真正的将他看做了对自己好,能够善待自己的人。
“正因为这些百姓都是淳朴之人,日后子浩,你可要好好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啊”
“呵呵,师君大人的话,小子当会铭记于心的”
看着这沿途之上的甚乎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络绎不绝,虽然道路难行,然而这样的迁徙队伍,却是在不少的百姓确实了张鲁要迁居到长安的时候,便在这北去的子午谷,斜谷道中出现了这样长长的人流。
当然沿途之上的荆州兵士,对于这样的人流并没有什么阻挡,更有些兵士被安排在这些艰险的栈道处给予那些出行的百姓们以臂助。
对于当日张鲁,不需邓瀚详做分说,便大概的能够领会到邓瀚前来相探之意,那时的邓瀚却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于心境上的修为到了如张鲁这般境界,外事万物基本上都不会对他的情绪有什么太多的影响,若不是他自己愿意,即便是邓瀚有口灿莲花的本事,却又如何能够说动一个一心只求大自在的人物。
“求道,只求自己的,那不过是自陷沉沦,上体天心,为善于生,天心为何,虚无缥缈,终是少有人能够得见,正是万千生灵之心便可称之为天心之体现,只需体悟了这些,或许便也算了”
张鲁自是对着邓瀚说着他的求道之心,想想这位先生继往开来的五斗米教,后来又发展成了得传天下的天师道,或许也便是因为这份慈悲。不过对于仙佛神道这些事情,尽管邓瀚身为穿越之人,可是他都将这些不可解释的事情,归结为还没有能够被科学查证的事情,和这些人而言,他们可以将之虚无缥缈,邓瀚少了敬畏鬼神的意念,不能全然明白张鲁说的那些高深莫测的话,不过从其中他也是能够知道,至少他们眼下的目标并没有太多不同。
“师君大人,也不知道此次愿去雍州受苦的百姓会有几许?”
“这个我终归不是神仙,当然不能尽将之了然于心啊”张鲁却是不见丝毫尴尬的笑答道,“老百姓们最易得到满足,也最知道谁是对他们好的人,若不是这些年,刘皇叔,还有君侯在此间施善政于民,或许汉中之地,多少会有些不可测之事”
张鲁毕竟身为此世间人,即便是他再看的开,放得下,为尊者讳的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做的。想想历史上,当最后刘备和曹操争锋汉中之后,尽管结果也是让刘备得了汉中之地,不过随着张鲁被曹操迁居到了关内,随后的汉中就变作了如今的雍州,万般空境,不得不让刘备从益州抽调百姓,充实其中。而那些百姓却也是全都跟着张鲁迁居到了关内各地为生。
当然这些年来,占据了汉中之后,对于汉中各地的施政策略,刘备等人虽有诸多新政,不过在汉中之时,还是交由关羽和张鲁两人仔细的商量才得以实行,对于汉中之前的诸多事务,多是采取的萧规曹随,少有变动,若非如此,或许此时这只北去的迁徙大队,还要更加的粗壮,绵长些才是。
此次的人口迁徙,或许会让汉中的发展有些迟滞,不过同样的对于新占据的雍州各地,当然能够尽快的收拾一下这些地方。
雍州虽说几经了许多的战乱,在钟繇和韩遂等人的手上,切实而言也没有得到什么完好的发展,毕竟关中可是当年强溱据之便能寄望天下的地方。而且在通完西域的商路开通之后,雍州这些关中的地盘,自是更添了许多的活力。而今的关中要想发展需要的却是一切办事的前提,那便是人口。
这块地方上所蕴含的潜力,可不是区区汉中一地能够比拟的,只要有了人口的充实,凭借着八百里秦川的富饶,通达西域的便利,定然能够很快的发展起来。
当然这些对于张鲁来说,一方面凭借着自己的魅力,终究还能为刘备做些贡献,至于若说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并不全然。
通过这一路上的攀谈,从张鲁的心腹间,邓瀚也能大概的猜估道,五斗米教的传承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想想一下,道教为名者,在这汉末乱世的时候,不过是以张鲁为首的汉中,五斗米教,还有之前那曾大肆扩张过势力的黄巾,究其根源也是张角三兄弟从南华那里得来的道同,还有的便是被曾经在江东很有影响的那于吉传下的太平清领道,可惜的是这两派都为当政之人视作洪水猛兽一般,当然他们的存在也都有些不太好的影响。
故而此时剩下的也就是张鲁的这五斗米教。至于当世也想争取天下人供奉的,还有那传自西域的佛教。虽然张鲁自求大自在,可是毕竟为一方教主,对于这样的异种传承,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什么,他多少都会有些排挤之心。而要与佛教争雄,若是再像以往蜗居在汉中偏远之地,当然是有些鼠目寸光的。
想着如今渐渐大明的天下走势,虽然并不一定能够亲眼得见如世上光武中兴的新汉盛世,不过在他张鲁看来,以如今的荆州的发展自是最能得到那最后的胜利,相比于洛阳,长安这里,和西域相接更近,若是能够在这里让他的五斗米教牢牢的扎根,至于从此东向德中原大地,亿兆黎民岂不都有可能成为了他五斗米教的信众。
不求高居庙堂,掌天下之权,但有为万家信仰所衷,岂非也是一种幸事。当然要成就这样的局面,他还需要好好的筹划,至少他不会蠢得像张角那三兄弟一般,竟然以为能够凭着几手药剂符箓之术,便能广占百姓之心,至于说那于吉所领的太平清领道也是犯了类似的错误,执意不相善于当时主政的江东孙策,不然他何能那般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