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呀!”
乾隆心说,他自己说的?你听见了是怎么着?
“刘墉,陶渊明说自己斜眼儿,有何为证哪?”
“万岁,陶渊明有诗,叫《咏菊》,您可曾记得?”
乾隆说:“朕当然熟知,还经常吟颂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刘墉说:“哎,对!就这两句,便足可证明他是斜眼儿啦。”
“怎么哪?”
“万岁您想啊,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东边儿采菊,能看见南边儿的山,(学斜视状)这不是斜眼儿吗?”
嘿!
乾隆一听,哎,你怎么琢磨来着!
得啦,没词儿啦,只好说:
“既然陶渊明是斜眼儿,都可为官,那……你这官儿,还接着当吧。”
“臣,谢主隆恩。”
哎,刘墉这官儿保住了。官儿一保住,罗锅儿俩字儿就算占上了,两万两银子也跑不了啦。
乾隆一想,我呀,找不着碴儿,罗锅儿俩字儿去不掉,也不能让你舒坦了。我作《罗锅儿诗》,恶心恶心你!
“刘墉啊,既然你已讨封为‘罗锅儿’,朕当就再赐你一《罗锅儿诗》吧!”
刘墉一听,什么?罗锅儿诗?噢,你这是没辙啦,想作歪诗气气我。来吧,还不定谁把谁气了呢!
“微臣恭候万岁作诗。”
乾隆这“罗锅儿诗”是这么作的:
“人生残疾是前缘……”
就是说呀,人若有了残疾,那是前世注定的。
什么?这是宿命论?当然啦!您别忘了,这诗是二百多年前,封建皇帝作的。他不可能有唯物观点。如果乾隆皇上作诗全用这词儿——
“长江流水起波涛,泰山压顶不弯腰……”
哎,那……您听着就别扭啦!
“人生残疾是前缘,
口在胸膛耳垂肩。
仰面难得观日月,
侧身才可见青天。
卧似心字缺三点,
立如弯弓少一弦。
死后装殓省棺廓,
笼屉之内即长眠!”
刘墉一听,嗬!我这么大人就窝在笼屉里,合着死了都直不了腰!皇上你也太损啦!
虽说心里生气,可脸上没挂出相儿来,不动声色。
乾隆一看,呦!还真沉得住气呀。行,我再气气你。让你给对一《罗锅儿诗》,这叫拿自己的骨头扎自己的肉。
嘿,您瞧这主意够多损!
乾隆说:“刘墉,朕当作了一《罗锅儿诗》,这回命你对诗一,如何?”
刘墉明白呀,噢,你想让我自己数落我自己一顿,来顿窝心气,哪儿有那时候哇。对一诗,非把你气了不可!
忙说:“臣遵旨。”
刘墉这诗是这么作的:
“驼生脊峰可存粮……”
骆驼号称“沙漠之舟”,在大沙漠里走多少天,渴不死,饿不死,就因为脊背上有驼峰,那是粮、水储存的仓库。所以刘墉这头一句是:“驼生脊峰可存粮……”
“驼生脊峰可存粮,
人长驼背智谋广……”
您不是说我罗锅儿吗?哎,我这点儿能耐呀,全在这罗锅儿上哪!
“文韬伴君定国策,
武略戍边保家邦。
臣虽不才知恩遇,
诚蒙万岁赐封赏。
别看罗锅字不多,
每年得银两万两!”
乾隆一听:
“哎,他把我气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