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过《道德经》的一句话: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见群臣有些茫然,朱由检复又说道:“既然朕承受了这份千钧重担,是社稷之主、天下之王。
那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亦是理所应当。”
杨洪的嘴角嗡动,似是想说什么,朱由检风轻云淡地说道:“只有战死的汉家皇帝,没有投降的大明天子,把朕的这句话回复给瓦剌使者就行了。
要打,朕陪他打到底。”
蒙古联军的阵中,瓦剌太师也先正在大发脾气。
“说话啊,一个个怎么不说话了?两个时辰前不还都挺能说的吗?”
兀良哈(朵颜三卫)的首领张口道:“太师,攻山的损失太惨重了,很多部落已经被打的不愿意再上阵了。”
“你们惨重,我瓦剌不惨重吗?现在阿喇知院一共就五万人,在南边挡着张辅和朱勇的十五万人!血水都流成河了!”
鞑靼的首领也劝道:“太师,要不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三万不到的明军守着一座白登山,我们八万人打不下来?这就是你们说的,脆弱不堪,从来没上过战场,根本就不被你们放在眼里的明军?”
“——报!太师,使者回来了。”
看着被扒了衣裤,在雨中瑟缩着的使者,也先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明军山上的营垒情况如何?士气怎么样?大概阵亡了多少人?营垒里面是什么布置?”
使者摇了摇头,害怕地说道:“太师,我啥都不知道,明军根本没放我进去。”
“那小皇帝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
“他说什么?快点!”
使者唯唯诺诺地说道:“他说,只有战死的汉家皇帝,没有投降的大明天子。”
蒙古的贵族们,闻言都不由地神情一震好硬气的大明皇帝。
在这种被围困的孤立无援的绝境下,还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这种敌人,真的能击败吗?
大大的问号在蒙古诸部贵族们的心头升起,不由地让他们感到一阵无力,白登山的营垒下,已经倒下了数千具尸体了,很多段寨墙数易其手,到目前为止却丝毫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也先暴怒,抽出腰间的弯刀将使者一刀砍死,嘴里念叨着:“混账!混账!”
没能查探明军虚实,也没能动摇明军的军心,也先此番遣使,不能说一无所获,只能说是徒劳无功。
“伯颜帖木儿,你带着怯薛军打头阵,继续给我攻!我就不相信了!”
伯颜帖木儿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执行了也先的命令,在他看来,孤注一掷的也先就像是输光了底裤的赌徒,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也先愤怒地亲自指挥攻山去了,而在他的身后,蒙古诸部的贵族们却不约而同地起了别样的心思。
也先让他们送死,消耗蒙古诸部的力量,这点小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而如今也先为了攻破明军的白登山营垒,又亲自带着瓦剌部上了,鞑靼和兀良哈多少存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