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这个梅侍尧真个混到了两广总督的位置上,也带着广东十三行远走海外了,可他们也绝对没去兰芳国,要不然,自己这个兰芳国的大总制会不知道这事儿?
想了想,罗芳伯干脆略过这事儿不提,只是拱手问道:“那敢问兄台,如今这牙行一事,是由何人在做?不瞒兄台,小弟此行带了些海外之物,有心想要出手,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门路。”
那人再次哦了一声,说道:“这事儿啊,这事儿得看你带了多少货物,要是一船两船的,那你明天随便找个商号就行,要是有个十船八船或者更多,那你就得去找文昌号或者四海号。”
“据说啊,据说文昌号是官府控制的,四海号的背后却是少府,两家规模大,做生意也公道,其他的商号虽然也有不少,可是都不如这两家的规模大,少量的货物还行,多了可就吃不下了。”
罗芳伯继续懵逼。
这算什么事儿?皇帝带着朝廷一起与民争利?
等罗芳伯按照一路上打听来的消息,找到了文昌号所在之后,心里就越发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刚一到文昌号的大门外,就有人鬼鬼祟祟的找上了罗芳伯,询问罗芳伯是不是有货物要出手,而在罗芳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那人却又表示,要想快点儿出手货物,就到对面的某间铺子里,花上些银子,购买一根破铁钉,要是舍不得花这个钱,那这货物出手的速度可就不好说了。
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罗芳伯先是自己到了文昌号,表示自己有一些货物需要出手,而最终的结果也确实如同门口那人所言,得排队,得检查,总之就是时间既长,过程又麻烦。
而让江戊伯到对面的铺子里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根锈铁钉之后,后面的事情忽然就变得简单起来,十几船的货物,仅仅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就全部出手。
等到将所有货物全部出手,再一次踏行前往济南府的路途之后,罗芳伯又忍不住感叹了起来:“看起来,大明也不是尽善尽美的,虽说比大清强了许多,可是这贪腐之风却是怎么样儿也止不住啊。”
江戊伯却皱着眉头说道:“咱们为什么不举报?不是说《大明律》准许百姓告官来着?”
罗芳伯却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当然能去告官,可是告官就得耽误时间,很多海商就是因为耽误不起这个时间,才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再说了,之前不是听人说这文昌号和四海号的背后是朝廷来着?”
“给的价钱公道,也没有强买强卖,咱们这一趟能赚近万两银子,人家只是让咱们花上区区百两银子去买根铁钉,说起来,还是咱们赚了。”
“算了,咱们还是慢慢走吧,之前是咱们太过于急迫了一些,如今看来,后面只怕还有不少麻烦事在等着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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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御史台衙门,锦衣卫百户关笙坐在客位上,一边抿着茶水,一边打量着主位上御史大夫的脸色,却见广州巡查御史陈诚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就如同变脸一样来回变幻着脸色。
直到过了好半晌后,陈诚才长叹一声道:“佩服,佩服,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锦衣卫,居然连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打探出来。”
关笙放下茶杯,呵呵笑了一声后说道:“不是锦衣卫厉害,而是这些人太蠢。还有,今天我来找你,可不是来你这里蹭茶水的。”
陈诚却皱着眉头道:“你知道这事儿都牵扯到了什么人,真要是闹将起来,这事儿可是谁也盖不住。”
关笙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都牵扯到了什么人。不过,他许振东虽然手眼通天,但是我们锦衣卫也不见得就是吃素的,再说了,是他许振东犯了大明律在先,又不是我们锦衣卫构陷于他。”
陈诚再次叹了一声,起身离开一会儿之后又再次折返回来,将手中的一份驾贴递给了关笙:“这是你要的驾贴,你去拿人,我去找都察院和广州知府衙门。”
关笙嗯了一声,接过驾贴之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拿人了。”
待回到了广州城内的百户所之后,关笙直接就点齐了手下一众锦衣卫校尉,阴沉着脸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与外人联系,此次行动,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一点儿消息,违者,家法处置!”
得了关笙的命令之后,院子中的一众锦衣卫校尉尽皆神色凝重的应了下来。
大明有四个机构是超然于《大明律》之上的,锦衣卫就是其中之一,与之并列的另外四个机构,一个是更加臭名昭著的东辑事厂,一个是更加神秘的西辑事厂,一个是五军都督府下属的一个机构。
还有一个则是连锦衣卫都不知道其确切消息的内行厂。
四大天王有五个,这是常识。
这四大神秘机构各自有各自的一摊子事情,其中又各自都有一部分人手是负责干湿活的,就算是内部出了问题,也往往不会经由官府来解决,而是由其内部执行家法。
家法,比之《大明律》要残酷百倍千倍。
所以,当一众锦衣卫校尉听到家法这两个字后,就知道今天这事儿绝对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