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青和冯慧兰是龙凤胎,今年也才28岁,在邻省的矿业学院读了四年本科,毕业后分配到相邻地区的国营煤矿当技术员,前年和妻子袁月梅领了结婚证,只是工作原因,一直没时间在老家办酒,一年里就中秋和chūn节能回老家住几天,这次赶上国庆、中秋连在一起,才有机会提前一天回来和父母兄长团聚。</p>
冯长青相貌和两位兄长相仿,个子却比二人都高出一头,戴着度数不太高的近视镜显得文质彬彬,与姐夫何伟华气质倒有些相近,谈笑风生地和众人地聊些工作上的琐事,冯平听他语气中多有不如意之处,心知自己这位叔身为正牌的大学生,也有着知识分子恃才傲物的通病,一周下两次矿井的技术员工作虽然不算繁重,但和每月百十来块的工资比起来,枯燥而单调的办公室生活也不会令人感到太舒服,耳听得nǎinǎi在旁边念叨婶袁月梅,两口子都是三十的人了,也不早要个孩子,大妈张巧云和姑冯慧兰也在旁帮腔,袁月梅声解释了几句,在矿上还住筒子楼,条件太差,打算转过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众人着着又把话题扯到了冯健和叶芳华两口身上,直到开始吃饭也没停下谈论。</p>
何伟华夫妻俩晚上要回老家过节,冯长青也打算下午去岳父家走动一下,到明后天再回来,众人就都没怎么放开来喝酒,吃过饭后继续坐在堂屋里抽烟闲聊,冯平嫌屋里烟味太重,自己抱着表弟在院里坐了,从树上摘了个熟得咧开嘴的甜石榴,拿着颗粒饱满、汁水肥美的石榴籽逗他张开嘴巴,二指轻轻一捏,汁水溅到家伙舌尖上,吓得他闭眼缩脖,咂巴咂巴嘴,尝到甜头又抱着冯平的手指头往嘴里送,虎大嚼了两付鸡架子下肚,一摇三晃地蹭过来,冯平怕孩子身上沾到狗毛再给老娘数念,一脚把它踹出了大门。</p>
这段rì子用脑颇有些过度,冯平正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听见老爹在堂屋叫他,便把家伙送到东屋姑手里,自回北屋陪叔伯堂兄们话。</p>
把薄布帘挂起来散着满屋子的烟味,冯平挨着二哥在炕头坐下,见众人脸上表情有些严肃,就问自己老爹:“什么事,搞得这么隆重?”</p>
“你叔想下海做买卖,看你有没有啥想法。”</p>
冯平看看爷爷冯远扬,见他只是半眯着眼睛抽烟,知道老爷子耳聋眼花,加之岁数大了,对家里的大事务不太过问,有事也是大伯和老爹商量着拿主意,他没参与众人先前的谈话不明底细,不过从后世叔的生活轨迹也能猜到他在作怎样的打算,随意笑着反问到:“一屋子人就数我年龄辈份低,这么重要的事哪敢随便插嘴?”</p>
“全家人数你脑袋瓜灵光,鬼子最多,别你爹搞钢材买卖不是你的主意!”大伯冯长征笑骂了他一句,“上次跟你爹一块去北滩头看过,那么老大一摊院子怕不得有10亩地,大爷我都眼红得不行,咱家就你们一户做买卖的,你叔想辞职下海这事还真得听听你的意见,也算集思广益吧。”</p>
冯平笑笑,看向叔冯长青,见他的目光在自己和大伯身上扫来扫去,未答先问:“叔有啥想法?”</p>
冯长青这次回来主要是探亲休假,本没打算现在就和两位兄长商量下海的事宜,事先虽已经看好了想进入的行业,也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商议过合伙事项,不过一来资金不到位,二来几个合伙人都有些摇摆不定的意思,想着观望一段时间,过了chūn节再考虑这事,只是谈话间听众人起二哥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也是争强好胜的xìng子,不免有些眼红心热,才犹豫着把自己的打算了出来,听二位兄长刻意把侄子叫进屋来,一时有些不明其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