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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咋样，伤得最轻那个髌骨粉碎xìng骨折……就是膝盖这儿的骨头，还一个右手桡骨骨折、肋骨断了一根、膝盖脱臼、牙床错位、重症脑震荡，最狠的那个俩脚踝都断了，右手掌骨碎了好几块，脾脏还有出血，这会正抢救呢。”</p>
冯长军听得瞪目结舌，半天才总结出一句话：“傻子打人，没轻没重！”</p>
“人家手里都拿着刀好吧，这么老长……”冯平拿右手比了一下，不服气地嘀咕到：“打急了眼，哪还有心思管他们是死是活，再了，也不知道是谁拿着碗粗的门闩要往人家头上抡来着……”</p>
“啥门闩，现场证物里没见有啥门闩啊？”一个人站在门口接了一句，冯长军扭脸一看，眼熟，是刚才在院里给他们做笔录的刑jǐng，好像姓张，忙上去把人让进来，“没啥，家伙在这耍贫嘴呢，早起听见有贼，我不是拿了门闩想上去帮忙么，后来也没派上用场。”</p>
张哦了一声，见一个眉眼跟冯长军相仿的中年人递了根“石林”过来，猜想他应该是冯健父亲，客气地头，接过来夹在耳朵上，“我这趟来是给冯平朋友做个笔录，不碍事吧？”</p>
“不碍事不碍事，来，坐下话。”张巧云站起来给张让位置，他看看病房里也没准备椅子，就在床边坐了，拿出工作本给冯平登记了基本信息，“谈谈事情经过吧，不要慌也不用怕，想到哪就哪，尽量详细。”</p>
冯平理了理思绪，从爷俩取钱去影院广场抓奖起，到那天李红卫带人堵门的事，张抬眼看看他，没出声，冯平故意加油添醋，隐隐把事情起因扯到了李红卫头上，以他睚眦必报的xìng子，不给李红卫找麻烦还真觉得对不起自己受这罪，不过他还存了别的心思，倒没把话死了，只是要掌握好这中间的度，语速却慢了不少。</p>
一直到今天凌晨，自己发现有贼翻墙头进来，急中生智用弹弓打伤了两个，又用棍子打倒另外两个，张才插嘴问了一句：“既然张胜军已经被你用弹弓打伤了，为啥后来又动了手？”</p>
“他伤得不重，又是专门来寻仇的……”冯平也不隐瞒，把初二时跟宋刚等人打的那场架旧事重提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宋刚是张胜军手底下的混混。”</p>
张头，“能想起来跟张胜军动手的具体经过不？”</p>
冯平闭上眼，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那会心慌得厉害，就记得张胜军他在明阳很吃得开，让我放他走，不然就带人来抄家烧房，我也没个啥主意，想等派出所的人来了再，他就拾起那个南方人落下的刀要捅我心口，我用胳膊挡住了，又疼又害怕，就往他脸上、胸口胡乱打了几拳，也没注意打在啥位置，更想不明白他咋就突然断了气。”</p>
“几拳就打死个大活人，伙子拳头够硬的啊，以前练过？”张笑笑，顺嘴问了一句。</p>
“在体校武术队呆过七、八年。”</p>
张把这条也加进笔录里，“怪不得，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p>
“暂时就想到这些了。”冯平拧着眉毛装了会样子，摇了摇头。</p>
张也不追问，把笔录递过来，“以后想起来啥再吧，看看，如果没什么出入，在下面签个名。”</p>
冯平接过笔来签了自己名字，又接过张从包里掏出来的红印泥，按他指的在开头、结尾自己的名字上摁了指印，中间凡是有自己名字的地方也都摁了，张站起来，拿过耳朵上的烟卷，借冯长征递过来的火着了，很客气地聊了几句家常才告辞离开。</p>
冯长征两口子直坐到晌午边才回去，不大会，刘淑云娘俩拿了饭盒来给冯平送午饭，换冯长军回去午休，打开饭盒一看，是老姐特意跑到火车站买的牛肉鸡汤拉面，因为上午有检查不能吃喝，冯平早饿得狠了，接过来狼吞虎咽吃了个jīng光，意犹未尽地摸摸肚子，冯燕见他没吃饱，跑医院门口买了几块钱的羊肉包子，冯平又添了俩包子，就着凉白开喝了药，才爬到病床上睡觉。</p>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迷糊间听见老娘跟人话，分辨出是邻居张婶两口子拎了东西来探病号，冯平懒得跟人一遍又一遍重复叙述事情经过，就闭着眼睛装睡，一下午的功夫，街坊邻居来了好几拨，冯平只是假装不醒。</p>
到傍晚的时候，刑jǐng张又来过一次，没呆多长时间，拿了冯平的验伤报告就走了，冯平听到自己这皮肉之苦居然给鉴定了个“轻伤”，也是暗暗好笑，吃过晚饭，就赶刘淑云娘俩回去，刘淑云只是不肯，等冯长军来替班才跟冯燕相跟着回了家，爷俩也没啥闲话可聊，就在病床上对付着睡了一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