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勾栏里的求欢客,不享受着被那么多大老爷们追着捧着的感觉。”
披头散发的炼器宗师燎原火,尽管看不清他的脸面,但是从他嘲弄的语气就可以感受到对方极度不友善的态度。
不二语察觉到这位叫做忆江月的师妹,脸上一直维持着的那份恬静突然出现了一丝生涩的破绽。
燎原火挠了挠蓬松的散发,放下了手中打磨着的骨针。
他看了一眼忆江月,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不二语。
“呵,两个被宗门遗弃排挤的小娃娃,还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可怜,真可怜。”
忆江月微微侧着头问到:“前辈这是何意?”
燎原火又拿起了一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白色圆棍,挥舞出了呼呼的风声。
“你们掌门难道没告诉你,不要来骚扰老夫吗?还是你们的师兄师弟们特意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无所谓了,反正以你们这个脑子,就算知道了也不懂其中的缘由。”
“修道修到这个份上,我看你们也别修了。回去找个地方等大限将至吧,下一世,别做人了,你们没那脑子。”
忆江月错愕的表情在脸上逗留了两息,随后想起了什么,紧紧的握住了拳头:“额呵呵,大师说笑了。”
燎原火依旧挥舞着圆棍:“说笑?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忆江月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乌黑靓丽的黑发末梢,正在逐渐向上,变作银白。
但她恰好是面对着不二语和燎原火二人,两人都没有发现。
忆江月硬顶着头皮扯出了一个笑容:“大师。我教掌门久仰大师之名,钦佩不已……”
燎原火收起了圆棍,认真的问道:“久仰有多久?又有多钦佩?”
被噎住了的忆江月默默的闭上眼,藏在身后的小拳头已经死死的握住。
这是场面话啊,你不知道嘛!追根究底干嘛啊!
不行了,臭姐姐,我快忍不住了!你的姿态太难模仿了。
我为什么要好奇啊,为什么非要跑过来渐渐这个什么破烂宗师!
忆江月身后的黑发已经大半变成了银白色。
她呼出了一口气,眉梢微蹙:“我教掌门想请大师上门一叙,探讨炼器之道。我……”
燎原火将手中的圆棍使劲的敲打在了工具台上,发出了砰砰作响的噪音。
“不去不去。你教掌门既然那么钦佩我,怎么不自己来?他是脚瘸了还是脸上长了痔疮见不得人?”
他随即停下了动作,第二次注视着忆江月,同样第二次向不二语投去了目光。
“你呢?小娃娃,你怎么都不说话?”
“你这个脑袋瓜子干嘛用的?你也想想办法,说不定我就被你说动心了呢。”
不二语右手摸着下巴,刚想要开口,随后又憋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扭曲。
燎原火冷笑一声,将圆棍收回了储物戒。
“这小娃娃,长得挺好看,可惜张了张嘴。这聊天聊的太尴尬了,老夫的鸡皮疙瘩都要被你吓醒了!”
“还有,你这男娃娃也是,啥话都不会说,可惜长嘴了。”
“唉,池浅王八多,这正道宗门可真是越来越像个粪坑了。年轻人越来越不行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竟然在两人面前哼起了小调:“我是一根搅屎棍,你们都是蛆。从不嫌弃这里脏,只嫌弃其他蛆太胖,坑里太挤。我是一根搅屎棍……”
不二语有些恍惚,眼前这位炼器宗师的脾气……这……这么奇特的吗?
他突然一时间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对方。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明明燎原火技艺高超,但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谁愿意上门挨骂,还要赔笑!
远在归藏阁的魏无尘听到了零星的只言片语,都忍不住嘬着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