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摸着头上的结痂,想起了那晚跳舞的火堆,照出的庞大轮廓和闪烁的双眼,他当时在尖叫,在生灵扑进来的那一刻,兵败如山倒。
能走到哪里呢?不如故地重游。
但转过身一直走,就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因为看不到,只要有那一丁点的偏差,都意味着错过。
没有回头路,因为这大陆上本来就没有路,只有开拓者。
那天晚上的火堆只剩了孩子一人,整整一天,都在回忆与梦中度过。周围的植被中悉悉索索,不止一只嗜血的生灵,在贪婪地盯着这个孩子……
……
荒漠历,894年。
他们决定复仇。
在这片丛林中呜哇乱叫,他们拿着长矛追赶着生灵母子,眼中闪动着狂热,嚷嚷要卸下它们的腿。
当生存不再成为困扰的问题时,享受开始成为精神上的空虚表现,想想他们的曾经,屠杀渐渐成为了一种快感。
人作为一种生灵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在夹缝中探出的狭隘之眼看到一切,不过如此。人作为一个种群,姑且团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一个向外扩张的包围圈,中间爆发的,破坏的,流失的,遗落的,森林吸食着这个大陆的血。
在传承中进化的身体,在淬血中越发尖锐的长矛,在不止休战斗中开发的智慧,在复杂的丛林中因势诱导,他们逐渐凌驾于生灵之上。
在这个丛林中,他们不是主,也不是客,无论如何,不可能说对不起,也不可能听到这句话。
人活到最后,人吃人,还是血。
从此,饥饿走到了它的上限,可饥饿的欲望还在朝着无限延伸,看看他们的孩子,越来越多,大地是属于他们的。
再看看那些生灵吧,这是属于它们的落日。
人不仁,不仁为人。
(灾难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