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筱那双似乎能倒映出一切真实的目光,白斐斐说不出话来了,看着白斐斐慢慢闪动的人瞳孔,看着白斐斐那张开的嘴却无法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的喉咙,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终于,这种重压在达到顶点之后爆发了,白斐斐整个都激动了起来,她的手不知道应该怎么摆放,激动的说道: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你见过吗?七千万,你知道这个数字有多难吗?你知道我奋斗了一身有多努力吗?为了事业,我失去了爱情,我没有办法去维持友情。甚至,甚至我都七年没有回过家了,七年,你知道吗?”
“我还能做什么,整理,有什么整理的。”白斐斐近乎疯狂一样,随手抄起一个东西,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就扔了出去,哐当一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完了,已经完了,我还能做什么,苟且的活着吗?”白斐斐痛哭出声,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那种嚎啕大哭没有深夜中拗哭的美感,可是那种狼狈,那种宣泄,却是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房间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楼上的,安静点,干什么呢,死穷鬼,在闹腾把你赶出去。”
这一声在噪杂的环境下并不算多么清晰,可是裴炎的眼眶却是一下子湿润了,作为导演,裴炎很少会看戏看到流泪的,眼眶湿润对于裴炎来说格外的少。
看到白斐斐咋深夜拗哭的时候,裴炎没有多少感觉,就算是刚刚白斐斐狂躁下,被生活压的爆发的情况下,裴炎也只是感到一阵的心酸,可是当这个局外的声音传来的一瞬间,裴炎却真的感受到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一样。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轻轻的,没有多少重量,却将生活中一切的痛楚累积起来的重量一瞬间爆发了出来,那种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感受是难以抵挡的。
看着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白斐斐,安筱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手中的毛衣,看到这一幕,裴炎湿润的眼眶瞬间一亮,那里还顾得上感伤,却是赶紧将这一幕记了下来,放下毛衣,这是代表放下对于母亲的身份,是放下对于儿子的执着吗?
故事并没有交代这一点,只见安筱放下手里的毛衣之后,开始慢慢的收拾起屋子来,一件,两件,默默的,没有一点声音。
看着安筱的动作,白斐斐拗哭的动作顿住了,她有些呆愣的看着动作并不是怎么流畅的安筱,眼角的泪水还在留着,可是慢慢的,泪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好似干涸了一样。
就这样,看了好久之后,白斐斐才猛的站起身子来,帮着安筱一起收拾起屋子,看到这一幕,裴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