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竟是又凉了几分,连淡黄的的灯光也愈加寒冷。道路两旁,几颗,先与它树掉光树叶的树丫,因不在灯光范围的缘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些悲怆。
阿秋驻足,凝眉。
没有星星的夜空,黑红的本如甄源胳膊上的那几颗血珠,让她烦闷,而这几棵枯树不恰的出现,让她的烦闷益发严重。饶是那日见得甄源在说到依依时,就神采奕奕,严肃认真的表情里竟是温情,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今日的甄源,轻而易举的伤了自己,步步为营,算近聪明,也只为见依依一面。而他,在见到自己的女孩时,定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种种,又成了平时大大咧咧的他。
他不懂得买花,不懂得表达,说不出情话,却不妨碍他爱的极致,如此这般,放在古时,他定是守在他心爱的公主旁边的那个勇士,默默无闻,恪守职责如一日,最后替公主挡刺来一剑,心满意足的死去。
如此挚爱,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所爱之人可又懂得?
募地,阿秋发现,对于甄源她了解的太少,可仿佛知道这一点便又足够。那么熙扬呢?她的男孩,遇到心爱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若是如此这般,她便不愿做他心爱之人。
明眸低转,她的男孩,站在下一个灯光处,安安静静的等她,细黑的软发在风里张扬,深邃的眼神望着的益是她的方向,而宽大的校服随风吹得紧贴男孩的身体,勾勒出少年伶仃消瘦却孤傲挺拔的身姿。
熙扬?阿秋轻叫。随即,嘴唇轻晗笑意,追了上去。
她的男孩,见她跑来,便又扭身向前走去。
这是他给她,与他相处的方式,从一开始便给了她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背影。他只是觉的,他的左臂右臂或搂过女孩,或被女孩搂过,早已凌乱不堪,何以拥她心爱之人?
他的女孩不懂,却也在离他一步之遥时,停下,默默紧跟。
如此默契,终究,多些什么,少些什么,相爱之人差点就此别过。
a城的早秋白昼温差极大,徐徐而来的风,虽然来时儒雅,可还是携了丝丝的凉气,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衣的阿秋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咬了牙冠。
前面的少年微微皱眉,干脆利落的脱下了校服,扭头,不争气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孩:“给!”
阿秋头也不抬,不要。在他身边,她想尝试退掉她多年小心翼翼生活的壳。
“什么?你想冻死?”男孩恼怒,眼睛睁的老大,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小爷我的校服,我的校服就这么被嫌弃?”
阿秋点头,满脸笑意。“是啊是啊,冻死也不要你的校服。”
“那行,我也不穿了,一起冻死得了。一会胖子和依依过来,给我们两个收尸。”少年赌气的把校服扔在地下,双手环臂,小声哀嚎。“想不到小爷我这一副好皮囊,就要做个冻死鬼了。”
呸呸呸!阿秋定了脚步,转身看着少年,他校服里只穿了一件篮球服,他以为她不知道?看着两步之后环臂而站的熙扬,叹了口气,温和开口。
“我的衣服,棉的,挡风。你的和光膀子有什么区别?”
“可我是男……子汉!是男人,是顶天立地,是一家之主!”少年站在那里,撇嘴,极力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辩解。小说里,这个环节,女主角不是会被男生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直呼遇见真爱了么?为什么轮到自己偏偏这个样?熙扬歪着头,黑色瞳仁盯着阿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好,你是男子汉,是男人,是一家之主,那你至少也是个人吧?是个骨瘦如柴,没有一点脂肪的瘦子吧?”阿秋迎风而立,语气糯糯的,语速却快了不少。
骨瘦如柴?瘦子?小爷我这么完美的身材?
男孩的脸黑一阵,白一阵,基本气绝,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了眼前的女人一番。
好男不跟恶女逗,我走!
奶奶个熊!
阿秋回到家时,男孩披着淡蓝的被子,盘着腿窝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阿秋把叠好的校服放在了男孩的身边,男孩赌气的起身离开,在沙发一角坐下,半躺,动作一气呵成,眼睛从始至终未移半寸。阿秋抿唇,才发现,电视里放着的是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
阿秋转身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在桌子上,一杯则端给了,目不转睛的少年。
“你生气了?”女孩唇轻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声音绵绵的。
“嗯。”少年的注意力从唐伯虎伪装华安向秋香表白的画面里抽离出来,眉眼一抬,复又垂下,淡淡的回应。
“那把这杯温水喝了,驱驱寒气,再生气好不好?”阿秋看着男孩,眉眼一弯,语气柔软。她待人,自是不冷不热也不算失了周到,朋友对于她来说,深不得,浅不得,她害怕过冷过热,友谊这个东西就消失不见了。唯独,今天,她着实过分了些,失了分寸。
“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喝你的水?”少年头也没抬,言语刻薄犀利。
这样啊。
阿秋坐下,男孩往里移了移。
“像你这种玉树临风,才貌俱佳,款款而来的翩翩公子,喝我这杯水,是足够配得上的。”阿秋把水举到了男孩的
面前。
“呵呵,哪里哪里,小爷我一般般好,一般般好。”男孩冰了的脸瞬间灿烂,仰着脖,张着嘴,啊啊着,要阿秋喂。
阿秋一愣,随即,手微微一扬,男孩就轻咬了杯子,咕咚咕咚的一杯水畅饮而尽。
她的男孩比意料之中要好哄的多,可她又怎知她的男孩,遇见她那时起,一生便从未生过她的气?
“阿秋,喝水不过饮,我带你喝佳酿好不?小爷我有怨,须把酒尽欢啊!”话音未落,男孩微探身子,胳膊伸进沙发那头。
半响。
几瓶啤酒华丽献身。
“这可是小爷我珍藏的,你要不要藏藏?”少年随意抓起两瓶,开了瓶盖,眉眼一挑,开口问道。
“好。”阿秋笑,接过,声音糯糯的。“你先来。”
“切,小孩子脾气。”少年半躺在沙发里,蜷着腿,青色的酒瓶举起,那架势却是要一饮而尽。
阿秋微笑,学着男孩的样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冷涩的味道由味蕾传来,满腔苦冽散开,阿秋不由皱了眉。
“没喝过?”男孩笑,黑色的瞳仁里散发一丝好笑狡黠的意味。
阿秋摇头,喝酒是第一次,而第一次喝酒就拿这么大的瓶子,也是第一次。
“你要不要上来?在沙发,我们一床被子,喝酒好不?”少年忽闪着大眼睛,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阿秋扭头,发现,半躺的少年早以规规矩矩盘坐在少发的那头,把大半个沙发留了出来,被子也平铺开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