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来到约定地点, 看一眼表，迟到了十分钟。</p>
今天约见的是位年轻创业者，某名校的在读研究生, 还带着浓重学生气。</p>
江川说：“抱歉，我迟到了。”</p>
他态度谦和，对方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没事。</p>
直到坐下开始交谈, 这个年轻人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发了一封邮件，没想到当天就收到回复, 说过来开会顺便面谈。</p>
了解详细情况后, 江川问：“我是你见过的第几个投资人？”</p>
“第十二个。”</p>
“那很抱歉，我是第十二个对你说n的人。”</p>
对方脸上难掩失望，江川解释, 这个项目本身没问题，但很遗憾已经有大公司在做，显然更有优势，他们有专业的调研团队, 对行业的动态比这些痴迷于技术的创业者更了解。如果他愿意趁早把这个卖掉，他可以帮忙联络买家。</p>
“创业的结果有两个, 把它做大或者卖出去，后者并不意味失败，比起一腔热血, 审时度势才是创业者最重要的素质。”</p>
对方还沉浸在被打击的情绪里，只是茫然地点头。</p>
江川给他留下自己的名片，结了两人的账。</p>
出门后叫了一辆车, 奔赴下一场约会，上车前，刚好透过玻璃窗看见那个年轻人垂头捂脸，肩膀似乎在颤抖。江川知道，自己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p>
他没有迟疑地上了车，外界传言他无情，其实并没有说错。</p>
***</p>
夏屿这边，又是一下午的充实工作。</p>
中午休息得不错，下午精力充沛。傍晚收工前，收到江川发来的信息，有人请他吃本地特色菜，要不要给她带点。</p>
太要了。</p>
夏屿琢磨着中午说那些他可能没往心里去，正想要报一长串，然后再假客气一下，看您方便，买什么都行。收到他下一条：我就看着买了。</p>
夏屿只好回一个字：行吧。</p>
晚上，林逸也打来电话，说是朋友请客，请她一起。他这次过来，除了给蜗窝网做顾问，就是会友。夏屿以没胃口为由婉拒了。发完觉得自己好虚伪。</p>
她回去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宽松的t恤，敷了个美白面膜。</p>
江川找过来，敲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张大白脸。</p>
他愣了下，下意识就扫了眼门牌号。</p>
再一看面膜那俩窟窿里，黑亮的眼睛带着几分迟疑，“努姑塞药？”</p>
“……”</p>
他把右手往上抬了抬，给她看拎着的一摞餐盒。</p>
那双眼睛立即放光，夸张道：“干撒哈密达。”</p>
她拉开门，热情地把人请进去。</p>
江川把餐盒放到桌上，夏屿急吼吼挨个打开，中午说的那几样，除了油茶麻花，都在这里了，就是这挺大的盒子都只装了一半……</p>
江川解释：“晚上少吃一点。”</p>
鲜香麻辣流窜满屋，夏屿用力吸一口。“我去洗个脸。”</p>
江川坐下，“这句不用韩语了？”</p>
夏屿人都迈进洗手间，丢出一句：“思密达~”</p>
那拉长的尾音，还真是特别的地道。</p>
江川无语，真是个活灵活现的小神经病。</p>
夏屿洗了脸，随便擦了点护肤品就出来了。头发还是扎成团子，发量足，湿着也不难看，还格外黑亮，敷过面膜后脸色恢复了不少，水润润，如清水芙蓉。</p>
江川移开视线，打量她房间，挺整洁，就是桌上一摞文件，呈现出一种工作状态的乱。他还看见一本眼熟的书，是他的。</p>
“这还带过来了？”</p>
“嗯。”</p>
夏屿敷衍地回应，眼里只有吃的，捏起一只蒸饺，仰起脸，咬一口，汤汁流进嘴里，鲜香四溢，陶醉地闭眼，再睁开时，对上江川一副看表演的表情。</p>
她呆了呆，竖起拇指：“yami”。</p>
江川心里好笑了下。</p>
但脸上却没有表情，平静地问：“你老这么说话，是在跟我**么？”</p>
夏屿差点呛了。</p>
“不是，就是来到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每天见到各种国际友人……”</p>
江川看着她：“跟我见外？”</p>
“……”</p>
夏屿想说，不然呢，还跟你贱内？</p>
可是这筷子还没撂下呢，吃着人家的果然是嘴短啊。</p>
她在那眼珠乱转，江川看在眼里，心想还是黑一点好，白了就有点“白眼狼”，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p>
都不知道给客人倒杯水？</p>
算了，自己动手吧。</p>
他起身找杯子，问：“你要来一杯吗？”</p>
夏屿嘴里满满，果断摇头。</p>
江川挑眉，吃那么重口味的东西不喝水？</p>
夏屿吃完一只饺子，理所当然道：“喝水占肚子。”</p>
江川正在接水呢，听到这一句，手猛地一抖，都洒外头了。</p>
他刚坐回去，还没喝上两口水，就听见敲门声。</p>
夏屿一惊，生出被捉奸成双的紧张感。看一眼江川，他倒是面不改色。</p>
门外人喊了句：“夏姐？”</p>
是肖贝贝。</p>
夏屿眼珠一转，走几步，拉开卫生间的门：“江总，要不你委屈一下？”</p>
江川这么聪明的人，愣是反应了几秒，怎么个委屈法。堂堂正正的活了二十多年，这场面，他还真是没经历过。</p>
……</p>
夏屿打开房门，肖贝贝拎着吃的，“听说你晚上没吃饭。”</p>
看见夏屿嘴角的红油辣椒……</p>
夏屿解释：“我忽然又有胃口了，就点了个外卖。”</p>
嗯，明明是好多个。</p>
不过同为吃货的肖贝贝不疑有他，“我带的是甜食，正好。”</p>
她一看打包盒上的lg，都是驰名商标，就哇一声，“这么多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吧，这可都是碳水化合物啊，好姐妹，不能让你一个人变胖。”</p>
说着就撸起袖子，揪起一枚蒸饺。</p>
夏屿顾不上心疼，心虚地看一眼洗手间……其实里面还挺干净的，还有窗透气，多待一会儿也没事吧。</p>
肖贝贝顺势坐到桌边椅子里，忽然“咦”了一声。</p>
“这是谁的手机啊？”</p>
黑色大屏手机，男性化十足。</p>
夏屿看过去，吓了一跳，忙道：“外卖小哥落下的。”</p>
她赶紧拿在手里，免得肖贝贝再发现点什么，没话找话地说：“……我得赶紧给他打个电话，送外卖没手机怎么行呢。”</p>
肖贝贝：“夏姐，他手机就在你这里啊。”</p>
夏屿：“……”</p>
都混到被肖贝贝鄙视智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