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p>
江川说完，摇下自己这边车窗，手往外抖了下，做戏也要做全套。</p>
湖边有很多树，树的种子很多都是絮状物，所以夏屿也没怀疑。</p>
江川又捻了下手指，没有油，有点湿，是汗。</p>
他把车窗摇上，问：“你跑了多少公里？”</p>
“没多少。”</p>
他扳过她左腕的智能手环，看见数据，不由皱眉：“以后别这么胡闹，伤膝盖。”</p>
夏屿抽回手腕，动手动脚，跟你很熟吗？</p>
江川看着她，眼神有点异样。</p>
夏屿也回视，怎么？</p>
他伸手过来，食指点在她唇上。</p>
这动作，未免也太轻挑了些？！</p>
夏屿呼吸都停住了，眼珠往下看他手指，差点变成斗鸡眼。</p>
他手指轻轻一抹。</p>
给她看，是饼干屑。</p>
“下次装不熟之前，先把嘴擦了。”</p>
夏屿：“……”</p>
狠狠扭过头去，又把丸子甩给他。</p>
江川直接看她那边车窗，果然捕捉到她用力闭眼皱鼻，一副“我了个去”的表情，随即就恢复正常，估计是意识这样也会被看到。</p>
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看一眼手表，说：“走吧，送你回去。”</p>
马路宽阔，这会儿没有行人，车辆都很少，但他开得格外慢。</p>
“你们这个产品，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具体我不说你也能想明白，问题不在你们，在上面的决策，我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p>
他是在跟她解释，哪怕只是寥寥几句，也比冷冰冰的邮件要好很多。</p>
她忍不住说：“我从去年来蜗窝网，就进了这个项目组。”</p>
江川冷静道：“把自己放在错误位置上，才是浪费时间和才华。”</p>
夏屿怔了怔：“你总是这么理性吗？”</p>
江川沉默了下，“当然，不总是。”</p>
又沉寂了片刻，就到了楼下。</p>
下车时，夏屿还是问了句，“你回哪？”</p>
江川抬眼看着她家这栋楼，有点失神，或者说是疲倦，她看见他眼睛有些发红。</p>
他反应慢半拍，“你说什么？”</p>
夏屿又换了个问法：“你回酒店？”</p>
“当然。”</p>
夏屿心想，你爱回哪回哪。</p>
合上车门的同时，她小声说句：“慢点开”。</p>
江川像是轻笑了一声。</p>
夏屿也觉得自己说得多余，还要慢吗，那岂不是得天亮才能到？</p>
她也不等他把车子开走，就快走几步进了单元门。</p>
等电梯时，听到车子里去的声音。</p>
进了电梯，她看见映出的影子，吓了一跳。额头和两鬓发丝凌乱，她用手扒拉几下，手里还攥着他的手帕。</p>
脸颊很热，有些不正常，应该是体力消耗过大，新陈代谢加速。</p>
还有就是，昨天喝的那顿酒，后劲儿还挺大。对，她只是累了，醉了。</p>
***</p>
当初装修浴室，不止一个人劝夏屿，说浴缸占用地方，打理起来麻烦，以后会沦为摆设。可她还是坚持己见，就算不要老公，她也要浴缸。</p>
今晚，泡了热水澡，洒几滴精油，差点就舒服死在浴缸里。</p>
那些劝阻她安装浴缸的人，大概是预料到了这一点？</p>
泡完澡，钻进被窝里，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星光和灯光，给人以安全感，身体很疲倦，但是那种带一点舒服的懒洋洋的倦意，闭上眼，世界彻底安静下来。</p>
一夜好眠，第二天不到六点就醒了。</p>
理性归位，她思考了一下眼前形势。</p>
友情无价。朋友都不是外人，会理解她的。她先是跟林逸解释，商量一下能否改到下周末。他爽快答应了，反而加深了她的歉意。</p>
但想要力争上游，就得抓住每一次机会，尤其是江川提供的这种相对安全、不会有陷阱的的机会。</p>
她给江川发了条信息。这次要穿什么色？</p>
他回复：你打算呢？</p>
黑色太沉闷，上次是有外籍人士的西式社交场合，中国红比较合适。</p>
所以，穿白色？</p>
他说可以。</p>
她衣柜里有一套白色职业装，七分袖，收腰，紧腿，踩上十公分高跟鞋，配上硬朗一点的包包和黑超，简直是又飒又酷的代名词。</p>
这次江川出息了，居然来接她。</p>
夏屿早就不指望他露出惊艳表情，他却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掐表的话，估计有十几秒了。然后，他说：“这衣服不禁脏。”</p>
夏屿：“……”</p>
头一次听见这么夸人的。</p>
江川说，今天她有一个任务——给他挡酒。目测他会被狠狠地灌酒，一个人扛不住，所以……现在反悔来得及吗？</p>
不过她也没有特别生气，因为发现他今天状态不大好。</p>
说话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倒不是很明显，也就她这种对他了解多一些的人才看得出来。想一想，他这样密集的行程，一般人都扛不住。</p>
又想到前天晚上，他发红的眼睛，她的心也就软了一下。</p>
今天的饭局设在一家中式会所，亭台水榭，曲径通幽。服务员都穿着红色旗袍，气质优雅得像从画卷中走出来。夏屿庆幸自己没再穿红的。</p>
今天的客人，的确都是“新贵”，面孔还没大肆登上媒体。好处是，他们的态度都很谦逊，有的甚至还有理工男式的羞涩。</p>
年龄嘛，有比她大的，也没大多少，还有比她小的。</p>
她来之前，还担心会不会成为“饭局女孩”。还特意凹了个“职场大女人”的造型。</p>
真是想多了。就算需要那种点缀的角色，也得找个二十出头的，听男人吹牛逼时，露出一脸天真与崇拜。她这种二十七八的，见过世面三观成熟，一不小心就流露出“看这有个傻逼”的内心弹幕。</p>
有些意外的是，今天还有一个熟面孔。</p>
白薇。</p>
在穿着方面，她总是出位的，今天是一条裸色蕾丝连衣裙，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带一点似有若无的透视感，非常的刺激眼球。</p>
她是跟一位it新贵来的，两人是大学同学。</p>
打招呼时，她的目光扫过夏屿，娇嗔道：“江总真是偏心呢。”</p>
夏屿手臂微麻了一下，也很好奇江川如何回应。</p>
他只跟白薇的同伴握手，回头问句：“白小姐刚才说什么？”</p>
白薇眨眼，“没什么，就是说江总今天又帅出了新高度。”</p>
江川点下头，接受了这句恭维。</p>
夏屿低头忍笑。他到底也是不一样了呢。</p>
以前对于女生的搭讪示好，都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不留情面。现在也会装傻，四两拨千斤。无论是白薇，还是公司里其他女同事，好好说话时，他也会很客气，甚至绅士。</p>